那艘商船是从大食国归来的,满载而归,除了宝石翡翠,还有几十名貌美娇娘,这让素了几个月的将士如何忍得住,一个晚上就给祸害干净了,还瓜分了商船上的财宝。
shā • rén夺宝也就这样了,钱建元自小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将军,人人捧着,杀一船贱民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何况还是在海上,等利用完了抛尸大海,谁会知道是他做的?
所以最后,刺杀钱建元的并非是什么匪寇逃犯,而是商船上的水手,最后,这些人也全被大军杀了。
最先来报信的小旗并不知道真相,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报,这次大军归来,监军才将实情一五一十汇报给皇帝,争取个宽大处理。
“真是混账!”赵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之前他还替钱建元的死惋惜了片刻,没想到是自己看走了眼,这样的将领死不足惜!
监军是从宫里出去的,甚是了解皇上的脾气,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辩驳半句。
沈嘉睨了他一眼,问赵璋:“皇上,此事可要告知钱老将军?”
“要!朕不仅要告知钱老,还要昭告天下,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朕为何要替他遮掩?还有,找到那家商人的家人,让钱家赔偿他家损失,人命已经抵了,但财物必须加倍归还!”
沈嘉没料到他会这么斩钉截铁地作出决定,这件事如果从朝臣的角度考虑,肯定是要捂得死死的,否则不仅大军的威信受到天下百姓的质疑,连带着朝廷将领的威名也会被拖累,就连钱家军的声誉也会大损。
但从沈嘉个人的角度,他也觉得做错事了就要接受惩罚,就算不昭告天下,也该找到那户倒霉的商人,赔偿他们家的损失,否则他们这些明知道真相却不作为的gāo • guān与钱建元有什么区别?
赵璋当机立断:“来人,去宣钱老将军入宫,还有六部尚书、内阁大臣,一个也别落下!”
沈嘉作为工部侍郎,本不在这些重臣之列,但乔尚书万事不管,工部实际上由他掌权,于是便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等大臣到齐,赵璋让监军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他一直盯着众人的表情,想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钱老将军在听完缘由后就跪下了,老泪纵横,除了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璋冷冷地看着他,并未阻止,等他额头见了血才叫内侍将他搀扶起来,他走下台阶,站在钱老将军面前,叹气道:“此事该如何解决,钱老有主意吗?”
钱老将军倏地抬头,诧异地问:“皇上,此乃监军片面之词,是否该先查证再做决断?”
赵璋嘴角扯了一下,点点头:“老将军说的有理,那就让锦衣卫查吧。”
“皇上,老臣有个请求。”
赵璋轻轻点头,示意他开口。
“老臣……想请大理寺罗大人审查此案!”
“呵呵……哈哈哈……”赵璋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钱老将军的肩膀,“钱老这是信不过朕还是信不过锦衣卫呢?”
钱老将军重新跪下,“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更信任罗大人查案的本事而已。”
“行,如你所愿。”赵璋亲自将他扶起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和气地说:“此事最迟不能拖过一个月,如果罗爱卿一个月内办不好此事,朕就交给锦衣卫了,此外,案子没查清前,老将军就在府内休养身体吧,钱家军暂时交由副将操练,可行?”
钱老将军的脊背已经挺不直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好在目前还能交给副将,不是没有可操作的余地,“臣遵命!”
送走钱老将军,赵璋问众位大臣:“朕心中徘徊不定,若事实属实,此案该如何处理,各位爱卿不妨说一说。”
沈嘉站在队伍的末尾沉默着,其他大臣也沉默着,这道题不好回答啊。
偏帮钱家就失了公道,不帮钱家又损了道义,且此事宣扬出去,影响甚大,可不仅仅是失了名誉那么简单。
“皇上,臣以为该以大局为重。”徐首辅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何为大局?”赵璋反问道。
“若情况属实,钱建元该死,但他毕竟剿匪有功,功过相抵,此事可以就此结束,若宣扬出去,百姓会质疑朝廷武将的武德,会对军士失去信心,动摇军心,后果不堪设想。”
赵璋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首辅大人言之有理,那按你的意思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钱建元就是被匪徒所杀,朕不仅不能降罪于他还得嘉奖他,之前礼部拟定的谥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