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嘉说过不收十岁以下的孩童,但不少人家还是带着孩子来了,做不了重活就帮忙打下手,午饭要是运气好还能蹭一餐饭。
何彦嘀咕道:“许大人真是个善心人,不过他们哪有空玩这个?”
“等午休的时候就能玩了,而且他们以后不就住这里么,以后也能玩。”
沈嘉想到了幼儿园,但一时也办不起来,朝廷贴不起教育的钱,这些孩子在该受教育的时候没人教,以后长大了也只能步父母的后尘。
他对一旁的何彦说:“一会儿你替本官去顺天府送封信。”
科举刚过,长安城内还滞留着许许多多的书生,这些人大部分会返乡,但也有小部分会继续留在长安,倒不如说动几个书生过来助教,哪怕教他们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
何彦习惯了跑腿,这长安不少衙门他都跑熟了,而且每回出去都能收到赏钱,于是乐呵呵地回答:“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乔尚书的特长
朝廷贴出了皇榜,数千举子中能高中的就那么些人,能金榜题名的自然欣喜若狂,但更多的却是落榜的举子。
沈嘉从城北回来,路上遇到太多失落的学子,他们有的蹲在墙角嚎嚎大哭,有的拥抱着互相安慰,也有的直接打上两壶酒借酒消愁。
“呸,穷书生!之前见你有几分气质以为能高中,便由你赊了一个月的房钱和饭钱,如今名落孙山你还想赖账,哪来的脸啊?”路过一家门面窄小的客栈,沈嘉的车队撞上了一名被丢出来的学子。
车夫甩了下马鞭,呵斥道:“何人挡道?速速让开!”
那小二一见这车队的规制与护卫的气势,忙下跪道:“冲撞了官老爷请恕罪,实在是这恶人拖欠了房钱,掌柜的让小人丢出来的。”
沈嘉打开车门,让人将倒在地上的学子扶起来,对方四十岁上下,一脸羞恼与尴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匆忙朝沈嘉做了个揖,转身就冲小二说:“赊欠房租确实是小生不对,但你好歹把行李还给小生吧?”
“不行不行,掌柜交代了,你那点东西本就不值钱,还不够付一天的房费呢,哪能让你拿回去?”
“可那些书都是小生的命啊!”
“快走,我们掌柜的心善没去顺天府告你就不错了,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沈嘉跳下马车,好奇地问了句:“这位先生可是姓王?”
那中年书生诧异地回头,看到沈嘉的脸时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忙整理好衣裳跪下行礼:“原来是沈大人,恕学生眼拙,学生苏北王洪章。”他也是参加过殿试的,满堂之上,这位沈大人实在太耀眼了,让他一眼就记住了。
“王先生这是准备返乡吗?”沈嘉之所以记住这个人,是因为他的名次刚好在名单外的第一个,而且听说他画的一手好画,这些年能坚持三年一次的科举全靠卖画为生,而且为了不拖累别人,他至今未婚,这一点让沈嘉相当佩服。
王洪章尴尬的头皮发麻,一张粗糙的脸都能泛红了,低着头回答:“学生无家可归,本以为此次有望高中,盘缠用尽也没时间赚钱,接下来大概继续想法子生活下去吧,三年后再考便是。”
沈嘉心里一动,问他:“王先生平日是以卖画为生吗?”
“是,只是学生的画具都被店家扣了。”他话刚说好,沈嘉就摆摆手让人去将他欠的房钱结算了,顺便将他的行李带出来。
“这……”
“王先生想不想另外找一份事情做?”
“您是说……”王洪章眼睛一亮,他以为沈嘉是想聘他做幕僚,这样的例子也很多,许多高中不了的学子最后不是去了衙门做师爷就是去给大官做门客。
做门客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三年后只要主家不反对,他还能再考,且有沈大人这样的gāo • guān罩着,他至少不用担心被挤出榜单外。
沈嘉咳嗽一声,笑着说:“王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他带王洪章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菜,看对方那样就知道生活窘迫,考完试大吃一餐也是应该的。
“不瞒王先生,本官正在改造城北,今日过去巡视,看到许多幼童无人教导,便想找几名有耐心的夫子去教一教他们,那里将会是大晋最大的商贸区,他们学点本事以后也能靠自己活下去。”
“您的意思是让学生去做夫子吗?”
“是的,王先生可嫌弃他们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