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逝去,光芒刺破黑暗,大地迎来黎明。几人草草修整了一番,沿着山路往白狐山的深处走去。
白狐山绵延起伏,山尖隐在白色的浓雾里。入山后,陶靖衣谨记东方玥的吩咐,紧随他身后。
几人都是有轻功的,攀登山峰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行过一段蜿蜒的山路后,眼前的植被愈发得繁盛,几乎有遮天蔽日的趋势。
小路渐显幽深,路上长满青苔,踩在上面滑溜溜的。因周围生长着高大的植物,这一路行来,阳光尽数被遮去,越往谷中行去,阳光越淡,到了最后,一股阴凉气息扑面而来,阳光已完全隐去踪迹。
四周都是高大的山壁,这些山壁像是被刀削出来的似的,周围挂满绿色的藤蔓。山谷幽幽,罩着一层山雾,一眼望去是一片浓绿,这浓绿之间隐约可见重重叠叠的建筑。
沈柔轻声开口:“鬼公子当真在此处吗?”
“你们有没有觉得山雾好像浓了一点?”上官琪握紧手中的剑,沉声道。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自打他们踏进这山谷内,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罩了下来。
一阵窸窣的声音飘入众人耳畔,沈柔惊道:“是藤蔓,这些藤蔓在动!”
话音刚落,一根藤蔓席卷上她手中的剑刃。沈柔面色微变,挥动着手中的剑。
这些,自然只是沈柔的幻觉。根本没有什么浓雾,也没有什么藤蔓,是段飞白下的毒发挥了效用而已。
要想解除这些幻觉也很简单,只需痛觉即可。陶靖衣抬起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之后,浓雾褪去,藤蔓好端端的挂在山壁上,而沈柔拿着剑,在疯狂地对着空气狂砍。
其他人已经不见。
就连一直看顾着陶靖衣的东方玥也不见了踪影,他明明一直用目光锁着陶靖衣的身影,不过是一眨眼,就站在了悬崖前。
利刃破风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东方玥抬手,“叮”的一声,是身后突如其来的剑刃击在他的剑鞘上。
……
陶靖衣转眼望着四周,搜寻段飞白的踪影。苍翠的树影后,一截白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陶靖衣连忙跟了上去。
段飞白变身鬼公子,必然要换装,等他放下他的琴剑后,就是最好的时机。
陶靖衣没走几步,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那人五指并起,掌中凝着一团内力,一掌击在她的后背。
陶靖衣完全没有防备,喉中喷出一口血箭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
那人伸出一只手,抱住她渐渐软倒下去的身体,凌厉的目光自她的面颊上一扫而过,红唇冷冷勾起:“苏夕颜,你果然没死。”
……
段飞白拿着手中的傀儡线,利索地割下上官琪的脑袋。上官琪双眼瞪大,震惊地看着他,一脸死不瞑目的表情。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鬼公子就是段飞白,而段飞白早就给他下了毒。
段飞白嫌恶地将他的脑袋丢在地上,连带着沾了血的傀儡线也不要了。他一脚踹开上官琪的脑袋,转身离开。
十年的光阴,大仇终于得报,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内心也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段飞白沿着狭窄的山道离开,苍鹭站在谷口,对他弯身施了一礼后,禀告道:“东方玥坠下了悬崖。”
“陶陶呢?”
“属下一直未曾见到夫人,不过属下捡到了这个。”苍鹭双手呈上一物。
是一把银色的匕首,陶靖衣一直带在身上,从不离身。段飞白将匕首握在手里,五指收紧,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沈柔如何处置?”苍鹭问了一句。
“丢出翡翠谷。”
“是。”苍鹭应道。
段飞白拿着匕首,离开白狐山。山脚下,几匹骏马还在等它们的主人。段飞白解开它们的缰绳,放它们各自离开,唯独留下小红马和自己的坐骑。
他翻身上马,驱马离开。在到达人偶山庄前,他取下挂在腰间的鬼面具,覆在脸上,一路踏进庄内。
庄内的侍卫和侍女见了他,纷纷跪下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