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顾息醉没再听到什么阻拦的话,陆谦舟带着他,顺通无阻的离开了。
顾息醉心中难免有些诧异,竟然可以这么顺利。
陆谦舟将顾息醉小心放到床上,他看出了顾息醉的疑惑,低笑一声道:“师尊都已经说了,只心悦徒儿一人,还要他们怎么拦?”
顾息醉心中一惊,忙着反驳:“谁说我心悦你了?敢造你师父的谣,越来越放肆了。”这样训着,顾息醉的心跳却也跟着加快。
“好,是徒儿造谣,我这就带师尊回去。”陆谦舟伸手,要重新抱顾息醉。
顾息醉急得要伸手,不过他浑身没什么力气,手也只是抬起了几根手指,虽然是几根手指,却也轻易按住了陆谦舟的手背。
因为陆谦舟的手就在顾息醉手指旁边,就像专门等着顾息醉的手指来按他手背一样。
“别去。”顾息醉立刻阻止。
陆谦舟不解:“不是师尊说徒儿在造谣?”
顾息醉浑身无力,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那几根手指上,手指头那么紧张,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嚣张的紧:“怎么不是造谣,我向你表白过吗?”
陆谦舟被按住的手背微微一僵,只听顾息醉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显生气了:“我之前与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看看你喜欢的是什么人,表白都还要你替着表白。”
陆谦舟微微一愣,又低声笑了,被按住的那只手,轻轻反扣,牢牢握住了顾息醉那微凉的整只手:“徒儿不在乎。”
他轻捏了捏顾息醉明显紧绷的修长手指,让其放松,他深深看着床上的顾息醉,继续道,“不管师尊有没有按住我的手,我都不会再带你回去。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想师尊看到的只有我一人。”
顾息醉紧绷的手指放松下来,在陆谦舟手心里软成了一团,听着陆谦舟这般占有欲极强,近乎于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没说什么,只回了一句:“随你,反正我瞎。”
顾息醉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里,陆谦舟又会像少年时那样,恨不得和他绑在一根绳子上,时时刻刻要与他在一起。
却没想到,原来粘人的反而是他自己。
陆谦舟像往常一样与他相处,除了服侍顾息醉起床睡觉,其余的时候大多不在顾息醉身旁,要么出去练武,要么处理妖族的重要事项。
根本完全不粘人。
反而是顾息醉开始粘人,他开始偷偷拖着病弱的身体,费力运功清晰视线,躲在角落里看陆谦舟修炼,看陆谦舟有条不紊,成熟稳重的处理一个族的重大事项。
时间在一天天过,顾息醉多留一天,就是在多受一天巨大病痛的折磨。
看着陆谦舟这般dú • lì从容的模样,顾息醉想,他确实可以放心离开,可是他总是多留一日再多留一日,迟迟不向陆谦舟伸手。
一切的开始是在一个深黑的夜晚。
顾息醉半睡半醒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直温暖熟悉的手牢牢握住,他黑长的睫毛微动了一下,也没什么要醒的意思。
这感觉并不陌生,虽说陆谦舟表现的一点也不粘人,甚至还过于平静从容了,但顾息醉总会在半夜疼醒时,睁开眼看到陆谦舟就陪伴在自己身旁。
想来那只手必定就是陆谦舟的,顾息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模模糊糊听到陆谦舟说话了,声音低沉好听,轻轻唤了他一声:“师尊。”
顾息醉没有什么反应,表面上继续睡,在内心偷偷回了一声“嗯。”,心想他这个徒弟其实还是粘人的,他睡着觉都还要唤他。
顿了一会儿,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低缓带着浅浅的忧伤和不解:“师尊,你怎么还不走,你走了我才能彻底放下你,去过新的生活。”
顾息醉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僵住,心脏重重落下,他睁开眼睛,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对于现在的他,运功清晰视线是件很累,十分痛苦的事情。
他平日里偷偷看陆谦舟,大多时候也不会清晰视线,只是在一旁听着陆谦舟的声音,只偶尔清晰一下视线。
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当下运功清晰了视线,陆谦舟就清清楚楚的坐在他床旁,那句话就是陆谦舟亲口说的,再无半点误会。
顾息醉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谦舟,看了一会儿又低低笑了起来,他现在的身子过于虚弱,一笑就会咳嗽,牵动着全身的疼痛。
所以他在等什么?他到底在等什么?
顾息醉坐起身,借着皎洁的月色看陆谦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