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水沸几沸。”宋秀文见黄维德来了,赶忙寻借口端着水离开,这会子殿下还是满心不愉,他可不要在这里承受低气压,他丢给黄维德一个自己保重的眼神,端着黄铜大壶潇洒离去。
黄维德有些不解,他走到东宫面前,低声说了三五句,却见东宫神色变得凝重。
再说,学堂内。
卓枝送走了青衣内侍,还递上一个准备好的荷包,里面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过是几枚宫中铸造的金花生。送走青衣内侍,卓枝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一路沿着来时路慢慢的向学堂内走。
因为今日是众学子考教之事,她与燕愚算是两个异类,闲的发慌。杜夫子布置了几篇文章,要他们回去写。所以,卓枝燕愚也就放学了,卓泉参与考试,卓枝一人先行回府。
燕愚不愿意离开,非要与卓枝同路,还死皮赖脸为太学的事道了个歉。卓枝与他相识多年,素来烦他,想起太学之内自个专门叫住他的事,一抵一索性算了。正好她被突如其来的伴读圣旨搞得心烦意乱,想换个心情,便佯装随意地问起了鹦鹉诗的事。
燕愚斜着眼看着卓枝,沾沾自喜,他说:“怎么样,卓二郎!”而后他又说起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一时间眉飞色舞。卓枝忍着性子听了一阵,听到他开始畅想美人床笫事,连忙打断:“你那鹦鹉诗,可是她作的?”
燕愚说到得意处,提起鹦鹉诗,他更得意:“嫣儿说她见到府内鹦鹉有感而谈,还说她有预料这诗对我太学有所助益。”
“有预料?难不成这位女郎还是巫师了。”
燕愚挠挠头,神秘的说:“她每次问事都要拿出一摞牌,说是什么西域,塔牌也不知真假,不过上京城好些大事,她倒都说出来了,也有个九不离十。但是问起我的驹儿丢在那里,她却说不上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卓枝心想,不出错这嫣儿就是女主角了。
他没有按照原书中剧情掳走莺啭儿,女主到底是什么契机穿越而来?见到燕愚一脸想不透的样子,她心想这是因为女主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呗,原主虽然只是婢女,但她长在王都知身边,京中隐秘大小事,一一知悉。
建宁侯府到了,卓枝随口道:“许是灵力也有限的。”
燕愚要随着卓枝一道在建宁侯府做客,方才马车上谈天说地,现在直接拒绝燕愚,显得太过冷漠,卓枝干脆应下。两人一道下了马车,从侧门入府。
却见一个小黄门站在庭前,庭中还站着寿春县主和静宁侯。
这是出事了?卓枝心中有种糟糕的预感。
果然,那小黄门扭身见到卓枝,面上挂着虚虚的笑,说:“小侯爷,有人上大理寺状告您打杀舞伎莺啭儿。”
第9章莺啭儿打他还差不多
事态发展至此,卓枝反而镇定下来。莺啭儿之事,与她没有半点干系,充其量也不过是陷害,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半点不畏惧。
她理一理衣袍,正色道:“可是圣人唤我大理寺问询?卓枝整理衣冠这就随公公前往。”
小黄门笑着摆弄了下浮尘,说:“小侯爷这就多虑了,圣人知晓寿春县主为人,定然不会教导出这般不知礼法的子孙。特意遣奴婢前来嘱咐小侯爷这几日少出门,莫要招惹争论,再者莺啭儿死于二十八日戌时一刻,当场有奴儿眼见为实,小侯爷那时所在何处?可有人陪同?”
二十八日......
那不就是三天前,她去西市听戏那天吗?
易容符失效大约是七点半左右,那时候正好碰到了东宫及一干青衣卫,耽搁了一阵。从西市骑马归家,一个时辰左右,算一算应当是快十点。
这段时间内,她独自骑着马,确实无人跟随。
若硬要说她在南曲待到戌时一刻,也并非说不通。就算请来东宫为她作证,也只能证明七点半见过她的事。东宫对她的厌恶不必说,说不得根本不会主动讲起此事。不过可以理解,换做其他人是他说不定更狠,将这事坐实,好将她甩个干净,趁机请圣人收回伴读旨意。
寿春县主张口欲言。
卓枝冲她安抚一笑,微微摇头。
她决定据实以告,但将遇见东宫之事略过去,说:“二十八日我确实在西市玩耍,不过莺啭儿遇刺之时,我已经离开了。若说证人,那日下午百汇楼听戏我的随从曾遇见......”
她转头看向身边燕愚,慢慢地说:“燕世子,此事倒可请燕世子作证。至于南曲,若说我是谋杀之人,那必定还有其他证据佐证,诸如何时到南曲,当日我穿什么衣裳之类,不可凭借一个奴儿之言定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