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颇有其父之风,次女却温软可人,是窦老夫人的小棉袄,到了嫁人的年纪,夫婿也是窦老夫人千挑万选的,女婿也确实争气,只用了十年时间便成为了涧州刺史,只可惜……
窦老夫人一踏进院子,瞧见的便是已经醒转,面上却不见一点笑容,眼神麻木宛如泥人的次女。
“黛娘,你可好些了?”
她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女儿的手,虽说没让女儿真被流放,但到底是跟着谭家人在天牢里吃了不少苦,窦老夫人心中是疼的,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背,宽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想,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嗯?”
窦二娘子仿佛没有听到母亲的宽慰,麻木木木没什么反应,窦老夫人不由得叹息起来,她这次女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柔软,又重情,当年谭文熙远赴涧州,其实她本意是让女儿留在洛京,自己也好方便照看,谁知窦二娘子这般柔弱,却硬是要追随谭文熙外放,这些年日子过得确实是好,只可惜……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窦老夫人又道:“此番文熙出事,都是那扈松章的过错!我儿放心,你父亲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到时叫那扈松章血债血偿!”
窦二娘子听到母亲这样说,终于抬眼看了她,窦老夫人心中甚喜,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待到窦二娘子情绪渐渐稳定,她才离开。
路上叹息:“黛娘着实是命苦。”
嬷嬷劝道:“老夫人一片慈母心肠,想必二娘子是明白的。”
“你不懂,黛娘这孩子自幼性子虽软,却也拧,我怕她钻牛角尖啊……”
“有老夫人陪着,二娘子会想通的。”
窦老夫人想想也是,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且不说这里是铜墙铁壁般的阁老府,即便谭文熙葬送了性命,父女俩仍旧是血浓于水,夫君跟父亲比,自然是父亲更重要,黛娘会做出正确取舍的,即便她嫁了人,也永远都是窦家女。
而在窦老夫人走后,窦二娘子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拉起被子蒙住头,死死咬住被角哭得发抖。
能救她,难道不能救夫君?父亲能够只手遮天,却连夫君一条命都不愿留,还不是怕了圣人,要为涧州金矿找个替罪羊?
自她及笄后嫁入谭家,迄今已过去十四年,陪同夫君外放十年,这十年里夫君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父亲,不是父亲吩咐的?临了父亲却要将夫君推出来顶罪,涧州那两座金矿明明是父亲想要的!那些失踪的金子本来也是打算等风声过后悄无声息运入洛京,为此夫君不惜对朝廷派去的三位钦差动手!
这样的忠诚,最终换来了什么?
父亲除了她还有许多个女儿,而她却只有这一个夫君!
想起往日里夫妻恩爱、相约白首,窦二娘子只觉得心如刀绞,如今她一人苟活于世有什么意义?即便活着,也永远要隐姓埋名,宛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
父亲好狠的心!
沉浸在丧夫之痛中的窦二娘子非但没有像窦老夫人想象中那样看开想通,反倒愈发走近了死胡同,这时候稍微有人煽风点火,她便会立刻迁怒于窦和正。
去怨恨亲近的人可太容易了,不然这满腔痛苦要如何宣泄呢?
如果不是父亲贪婪想要这两座金矿,夫君怎么会斗胆这样做?私吞朝廷金矿是抄家灭祖的大罪,难道父亲不知?难道窦家还不算富贵?这些富贵又不能带出去,她幼时连穿一身新做的衣裙都不行,要这样多的富贵又有什么用?!
窦二娘子陷入仇恨之中时,秋漾突袭御书房,秋娘她们已经出发了,她难得清闲,早上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起来后来御书房找昭武帝,就看见他淡定而自然地拿起一张折子,然后似乎很讶异她竟醒得这样早:“睡醒了?”
秋漾眯起眼睛:“你刚刚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批折子。”昭武帝面不改色,脸部红心不跳,还把折子拿起来展示给秋漾看。
可秋漾凭借优秀的第六感认为他之前绝对在做什么坏事!
她立刻掀起桌布,先往下看看,见没藏什么人,才绕着昭武帝转了两圈,他伸手想把她抱到腿上,秋漾根本不受诱惑,火速后退,“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昭武帝诚恳道:“我向来一心不二用,做事认真,你是知道的。”
秋漾不屑道:“可是你偷偷浏览黄□□站。”
昭武帝:……
要他解释多少次,那并不是他点进去的,是他在使用搜索引擎时右下角跳出来,他不知怎么误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