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
掩好褥子,贺尚轩抬起手臂,小姑娘顺势躺了过去,娇嫩的脸蛋满是后怕的汗水。
“哥哥,今日那人,你一定要抓到来。装神弄鬼!简直是小人所为。”
贺思音害怕地缩成一团,却仍然有些咬牙切齿,她抚着一跳一跳的胸口,脸色发白,嘴唇干涩得没有一丝血色,这种低劣的手段用到她身上来了,也不看看她的脾性。
“嗯,”
贺尚轩安心地闭着眼,掩下眸里的凌厉,只轻拍着她瘦小的背部,“哥哥在,无碍了,再睡会。”一只温暖的手在背部轻轻拍着,贺思音见她哥哥倦怠的面容,终还是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哥哥,你也睡。”
“嗯,”
一条黑色的影子在槐树后飞了出去,古语有言:阴古槐,易招魂。黑色的云层压下,树影婆娑,杳无动静。
天亮之后,驿站之事竟无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仿若昨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而贺尚轩派出去的人也无查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半月间,一路相安无事,终是进了关西的城门。城民怪异的眼神先不说,关西刺史李实竟无派一人出来相迎。
贺思音悄掀开帘子,半月时光,巴掌大的脸蛋显得更加小巧,先前的婴儿肥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肤色白腻的鹅蛋脸。繁琐的发式取下,三千发丝仅用了一根簪子绾住,黑亮顺滑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垂在后背。
“哥哥,”
贺思音这一路愈加依赖于他,几乎是同住同睡,纤细的手指掩下帘子,她的脸色有些难看。自是感觉到了这不同于寻常的气氛,天高皇帝远,这刺史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嗯,”
贺尚轩眼睛未睁,气息宁静,清冷的面容面无表情,反而是贺思音显得有些急切了。许是察觉到她的担忧,贺尚轩默声安慰着。
一炷香后,马车在刺史府门前停下,门前稀稀落落的行人神色怪异,似看到怪物般不一会儿就散了开来。
“到了?”
一个多月的颠簸,终于到了关西,贺思音不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嗯,我们先下去。”
贺尚轩拾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替她系好,这才下了马车。
两人一下车就瞧见了李山脸色不虞,贺思音实在是罕见笑面虎有一日会有这种表情,惊讶地朝着方才他走来的方向瞧去。只见刺史府的两个守门小厮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
“主子,”
李山躬身前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实在顺不下去,方要说话,余光瞥见贺思音时有些欲言又止。
“说,”
贺尚轩察觉到他的动作,脸色冷凝。
“刺史府的小厮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方才小的劳烦让他们通报一下刺史,这些人话也不问,就摆起了谱,言语实在是粗俗。”
李山告起状来语气愤慨的,自服侍主子以来,还从未有人给他这般脸色看过。
贺尚轩脸色不变,深邃的五官严厉,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刺史府门牌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就冷硬着声音道:“既然这刺史府这么难进,我们走。”
“主子!”
李山脸色大变,心想,这离了京城,可是什么人都有。
“走,”
“是,”
虽心有不甘,李山朝着那几个得意的小厮啐了一口,方跟上马车往西边行驶而去。
“哥,我们现在去哪?”
贺思音掀开帘子,马车稳稳前行着,目光从这与京城民俗不同的商铺上收了回来。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贺尚轩把玩着手上的佛珠,自从这佛珠被小姑娘捻着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经后,就到了他的手上。
贺思音瞧着他严肃的模样,只好咽下口中的话,偷偷掀开了一个缝,观察着街道上形形sè • sè的行人,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