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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泽回忠义伯爵府两日了,对这府里各房的主子差不多摸清了,但还没混得脸熟。
说起来,他这也算是归家,如今他所住的院子是他爹以前在忠义伯爵府时所划分的角落,里面格局不大,不过是一进的小院子,但好在如今他爹娘只生了他一个,他家下人也不多,倒能住下。
“爹,这伯爵府里各房人数未免太多了些,除了大大小小的主子外,竟然还有这么些下人。”裴清泽皱着眉,“如此多的下人,却没点章法,堂堂伯爵府,内里乱成这个样子,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裴父叹了口气,“早在我离家时,伯爵府里头还是有些气派的,规矩也是比较严,那时候这些下人哪敢这样……他们可是怠慢你了?”
这伯爵府里是下人大多数都是家生子,自幼在这花团锦簇的府里待着,都养成了一副势利眼,他们不过是庶出的地方,被这些仆妇婆子看不上倒成了常有的事。
裴清泽摇头,“有大伯父出面,这些下人待我倒是相当恭敬。”但这正是他心里隐隐忧患的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庶房嫡子,这些仆妇又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为何大伯父要替他出面训斥呢,当真只是表达一番关怀吗?
“你大伯父是看重了你读书的资质……”裴父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伯爷开口,想送你去国子监读书。”
裴清泽闻言一愣。
国子监是大周朝最好的官学,里面的学子几乎都是官宦之家出身,靠着祖上恩荫才能得到进入国子监的名额,而能进入国子监,则差不多意味着半只脚踏入仕途了。
而即便是王侯伯爵之家,能进入国子监的名额也不过一两个,忠义伯爵府却要将这么珍贵的读书名额让给裴清泽,怎么听都觉得此事相当诡异。
“父亲,我还要回同安县学呢,如何能留在这国子监?”裴清泽不过是心动了一瞬,立马就想起了同安县那边,当即就拒绝了此事。
裴父叹了一口气,“那同安县县学教谕一职我已辞去,不再回同安了。”
裴清泽心里一惊,难道父亲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就在这京城之中吗?
“我晓得你不舍得那同安县的同窗们,但你须知,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你们一起在那县学读书,等进入了仕途之中,也会有分开一日,甚至可能会相距天南地北……”
裴父对着儿子循循善诱,既然已经不打算回去了,那就必须要让清泽心甘情愿留在京城,好生珍惜把握着这个机遇。
“若是你那些同窗当真与你有缘,你们自然还会有再见的一日,等他们入京赶考,你们说不定还能同日上考场……”
裴清泽握拳,心里清楚父亲所说不假,他要对顾成礼等人有信心,以他们的水准,想要来京城参加会试并非是难事,甚至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也不在话下。
可这恐怕非一日之功,他要在这京城等多久呢,难道就要真的等到数年之后吗?
“伯爷为何将国子监名额让与我?”裴清泽不信这等好事会便宜自家,忠义伯爵府各房都有嫡出的少爷,为何这么珍贵的名额,竟然会落到他身上。
“我说了,你大伯父看上了你读书的天资。”裴父叹气,他离京时,忠义伯爵府还是京城中响当当的招牌,等闲人家都不敢来招惹,可如今竟门庭冷若至此。
第67章捉虫
“父亲应当先与孩儿商量一下的。”裴清泽面色微冷,“我一直以为,父亲是知晓我的,为何要同意伯爷说的此事?”
因他们这一房是庶出,一直在伯爵府不得重视,但裴清泽并不甚在意,若要博前程,他可以靠自己,家世固然重要,但他不想与伯爵府里的众人牵扯太多,宁愿不借助这伯爵府上的威望。
这忠义伯爵府祖上也曾相当荣耀,当初是跟着□□皇帝打江山,靠着军功封公封侯,当初得封了一批军侯,这些爵位都是降等承继,而裴家后继无人,本朝开国不过是百年,便已经传承到了伯爵府,如今裴父嫡长兄是府上的伯爷,若裴家不能更进一步,只怕还要继续往下承袭,到时候连裴家上下住的这御赐宅子都保不住。
因如今裴府住的宅子是御赐赦造,等裴家没了忠义伯爵爵位,自然是要从伯爵府里搬出来,到时候裴家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搬呢。
所以裴清泽根本看不上如今的忠义伯爵府,虽然表面一副花团锦簇,但族中多是纨绔公子,如今更是呈现出后继无人现象,他如今要是受了这国子监的名额,到时岂不是反受其困,要背负起这一大家子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