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疏寄却是不怎么相信,“我怎会不曾听过这范公,若真能写出这样名句之人,不应是无名小卒啊。”
“自然不是无名小卒,许是隐世高人吧。”顾成礼直接随口胡诌。
晏疏寄一脸纠结,他觉得能写出这样忧国忧民之句,理应会尽力报效朝廷才是,又怎会甘心当隐世,可顾成礼也的确没有必要撒谎,若真是他所写,他为何不愿意承认呢?
晏疏寄不去想这话究竟是谁所说,反正他是从顾成礼这儿听到的,既然顾成礼非要说是那范公所写,他权当是吧,当下一口一个“顾弟”的喊着,想要从顾成礼口里听听,看范公可还有写其他的名篇。
顾成礼却是一副惜字如金模样,任是晏疏寄抓腮挠脸眼巴巴地凑过来,他也只顾着低头饮酒用饭,不去接茬。
晏疏寄与顾成礼说话时,虽然旁人没有搭讪,但一个个其实都是竖着耳朵在听着,如今见着晏疏寄这般在顾成礼面前这般低声下气,顾成礼这厮居然还摆起谱了,瞬间心里又气又妒。
他们之所以愿意听着晏疏寄与顾成礼谈话而不搭讪,一方面是他们奉了家里长辈的命令,今日过来是要摸清顾成礼的底细,故而可以趁机来听听二人之间的谈话,还省了他们自己下场的力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晏疏寄乃是当今长公主的独子,是圣上宠爱的外甥。
故而他们不敢打断晏疏寄的兴致,免得得罪了他反而惹了长公主与圣上这两座大山,可顾成礼这厮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些,旁人想要巴结晏疏寄倒还要愁着没有门路,他倒好,对着主动送上门的“贵人”竟然横眉冷眼的。
也有不少人留意到了顾成礼方才提到的范公,心里寻思着莫非这人也是傅茂典的人,能写出这般名篇的人定然不一般,他们暗自记下,回去后一定要将这范公与这名句说与长辈来听。
裴清钰一脸酸意,旁人对顾成礼或许还有几分猜忌,他却因着裴清泽,反而对顾成礼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过就是一个农家小子罢了,运气好搭上了傅茂典的门路,哪里有什么值得可小心对待的,如今却得到了长公主独子的另眼相看,这让他怎么能忍住不嫉妒。
便是太子与几位皇子公主见到晏疏寄,也要一番礼遇,然后唤上一声“表弟”,可在顾成礼,反而他成了骄矜之人了。
裴清钰实在没忍住,他看了看一旁的谢玉堂,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听闻顾公子文采不凡,恰巧如今谢公子也在,不凡让谢公子来替咱们与顾公子讨教一下?”
裴清钰是真的瞧不上这顾成礼,就算父亲一再让他与之交好,他也不以为然,与此相反的是,他对永昌侯府的谢玉堂一向很推崇,谢玉堂是京中出名的才子,主要是还脾气温和,又有侯府公子的名头,在裴清钰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值得他去结交。
裴清钰这话一出,原本还热闹的席面瞬间静默片刻,众人脸色惊异地看着裴清钰,觉得很神奇,今日这宴会可是裴家摆下的,如今裴清钰作为东道主,竟然砸起了自家的场子?
谢玉堂与顾成礼都是今日宴会上的客人,裴家作为东道主,理应好生招待着今日来赴约之人才是,怎的会让谢玉堂去与顾成礼比试一番呢,这不管是谁赢了,对裴家来说,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听的吧?
旁人都觉裴清钰想法清奇,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接下来看热闹,他们本就是来摸清顾成礼底细的,倒是可以来见识一下,但心里却有了决断,以后还是要远着这裴家为好,尤其是这裴清钰。
裴清泽见这堂哥要开口时,心里就一咯噔,可还不等他开口阻止,就见裴清钰一脸得色地将话说完了,顿时他面色难看,可等听清裴清钰说的是谢玉堂时,他反而笑了。
若是旁人,裴清泽自然是要将这比试给拦下来,可若是谢玉堂的话,那就没必要了,要轮起来,这谢玉堂还是他和顾成礼的熟人呢。
裴清钰一脸殷切地望着谢玉堂,期望他能替自己将这顾成礼狠狠给打压下去,其实他想亲自出面的,可是听说这顾成礼如今还中了举人,虽然他觉得这小子肯定只是凭着走运罢了,但谨慎点起见,他还是决定要将这个机会让给谢玉堂。
若是将顾成礼比下去,谢公子的名气将会在这京城中更上一层,到时候他肯定也会得到谢公子的人情吧?
谢玉堂此刻只想将这裴清钰揍一顿,他好端端地坐在席下,就突然一口锅甩到他身上,而他完全是猝不及防,等回过神来,见裴清钰那蠢货居然还一脸邀功地看着自己,气得想要当场拂袖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