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成礼在这京郊待了三个月,却憋出了一个大招,如今从京郊到京城城门外,都已经用水泥铺成了平坦光滑的马路,让这京中之人唬了一跳,纳罕怎的这路突然就变了个样子。
修路并非是一个很难的工程,但是想要做到无人知晓也是根本不可能,只不过如今是临近年关,冬日里头相当地冷,就连景煕帝都寻了由头罢了早朝,旁的人更是窝在家中不爱出来闲逛,自然就不知道城郊外有这么大的变动。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这冬日天寒地冻,连每日膳食都变差很多,端上桌上的菜叶子少得可怜,就连荤食也只是庄子上常年养着的鸡鸭,周秦观早就吃腻了这些,加上如今待在这京中无战事可打,早就憋得他难受,干脆带了一队人马,打算出城进山去打些野味,也能解解馋。
若是旁人许是会怕这大冷的天,但是周秦观却是不怕,甚至嗤笑这京中的官儿都像是鸡崽子似的,不受冻,他当年带兵在关外时,那寒风吹在天上脸都皲了也不带怕的,周秦观一向如此,就连说出这番言论时都未曾遮掩,让京中朝官听了更是暗恨不已,心里念叨着要看看他能打回什么猎物来。
周秦观自然是不惧旁人挑衅,兴高采烈地骑上马就带着人出了城,可是这一去却不是朝着那山林去的。
他出城没多久,就发现了那不同寻常的路,与两旁的黄泥路相比,那数丈来宽的水泥路着实显眼,不仅眼色瞧着白晃晃的,像是一条长带子放在了地上,周秦观瞧见后,立刻骑马得得得走过去,这下子一看,更是觉得不得了。
他坐下的马是战马,马蹄上都是定了马蹄铁,走在这白亮的路上顿时发出“哒哒哒”之声,周秦观不觉这声音有多悦耳,却能感受到此刻自己坐在马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颠簸,如履平地。不对,这本来就是平地,但这地却比他以往走过的任何地都要平实,仿佛此刻不是骑在这野外,而是在殿前的玉石板上。
周秦观心里纳罕,立刻翻身下马,直接蹲下去摸了一下那白条子似的宽路,入手是难以想象地坚硬,感觉比那玉石板要冷硬,可却能铺就老长。周秦观如今所在的位置不过才出了城门一里外,而这白条宽路却通向很远之地。
他顿时没了想要狩猎的心思,而是翻身上马,一甩马鞭就向前奔去,随从们发现他们将军根本不是朝着山路而去,心下奇怪,却不敢多耽搁,立刻跟上。
周秦观沿着那白条宽路,一直走到了京郊外,他想要看看这路究竟是从何而来,竟能铺得这么长,这得要多少的钱财才能做到,而他更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何许人能有这样的手笔。
……
等到日暮时,就有人发现周秦观竟然已经回程了,顿时发出嗤笑声,这周秦观先前还耻笑他们,如今不也是这般早早地回来,可见并没有进入深山之中,而只是在外围逛了一圈罢了。
往常若是狩猎,自然是要进林子,若结伴的人多,便想要猎那种个头大的猎物,这样的凶兽只有在深山老林才有,周秦观放下狠话将他们羞辱了一番才去,他们都当他是有胆量要进那深山老林,不想当日日暮就归来,可见只是在山脚处逛了一圈,顿时心里对他不齿。
自己也不过如此,偏生先前竟然还嘲笑他们,如今他们当然要奚落回去。
若是周秦观能忍下这些人的言语,便就不会以鲁莽之名闻名朝野,当即他就扯着嗓子喊道,他虽然没有去深山狩猎,但那是事出有因,他是发现了郊外的一条白路,他今儿个可是从京郊跑了一圈回来。
他这话一出,众人就更是不信,周秦观白日动身时辰可不早,若真去了一趟京郊,估计得夜间才回来,哪能这么快,更是认定了他是在满口胡话,嗤笑声此起彼伏,气得周秦观面红脖子粗,恨不得立刻拉着这些人的衣领进行理论,可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京郊跑了一趟后,他如今自然是已经知道,那白条宽路竟然是顾成礼弄出的,他与那少年已经有过两次会面了,可每次相处都不甚愉快,周秦观心里对那名唤水泥之物很是心痒难耐,但特也不是傻的,知道若是自己这番开口,定是无用,不若先去找景煕帝,从陛下那里求了赏赐,说不定倒是能如愿。
故而这番周秦观哪怕是心中着实生气,却还是忍住不在此时计较,立刻抽身离开,众人见此心里还奇了,只当他今日是转性了,当听闻他是进宫觐见陛下,顿时心里生了好奇之意,这个点儿匆匆进宫去面圣,难不成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