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风风火火地跑回去,门口就只剩下田唐和白茯苓两人,站在别人家门口,两人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脚了。
好在很快屋里又有了动静,四十来岁的男人被之前的小孩扶着走出来,哪怕每走一步他都会喘粗气,却依然坚持着走到了门口。
白茯苓上前将人扶住:“里正。”
“果真是白大夫,”里正说着,猛地咳嗽两声,紧紧握住白茯苓的手,哆哆嗦嗦道,“白大夫,你来了就太好了,我求你,求你救我夫人一命,她被土匪伤了,伤……咳咳咳……伤的很严重,你……你能不能……咳咳……”
白茯苓不忍心看他再说下去,连忙道:“里正,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看。”
说完,他不等里正说话,就径直往里屋走。
田唐看了眼里正,跟着白茯苓往屋里走去。
按照白茯苓的说法,里正姓周,因为大家都喊他里正,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里面受了伤的则是周夫人。
田唐刚刚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白茯苓正在察看周夫人身上的伤口。
田唐走近,才看清楚周夫人身上的伤势,周夫人伤在背部,只有长长的一条刀疤,到现在虽然已经止了血,伤口周围却已经溃烂,应该是伤口发炎。
就算是在现代,伤口发炎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更何况是在没有消炎药的古代。
田唐皱眉,低声跟白茯苓说话:“怎么样?”
“很难,”白茯苓皱眉,“若是一开始就能医治,或许情况会好一些,但现在周夫人的伤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里正已经被搀扶着走了进来:“白大夫,求你,求你救我夫人一命,大恩大德,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求你,我夫人都是为了我才会受伤,求你救救她。”
里正双膝软下,在白茯苓面前跪了下来。
白茯苓连忙上前搀扶,只刚喊了一声,想说些话,就被里正满脸的泪痕震住,到了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屋子里本就满是让人喘不过气的血腥味,里正这一跪,和满脸泪痕的模样,就算田唐站在旁边,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
她回头,仔细看周夫人的伤口情况,伸手摸了摸周夫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测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夫人现在并没有发烧,只要没有发烧,就说明周夫人的伤势还在可以挽回的范围内。
她转头看向白茯苓:“先别急着哭,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到绝境,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周夫人的命一定救不了?”
她这一说,里正先抬起了头,白茯苓随后才回神。
田唐皱眉:“你是大夫,不能这么容易就放弃一条生命,我们先想办法把周夫人身上的溃烂去掉,否则这些溃烂的组织很容易会加重伤势。”
“组织?”白茯苓下意识范围。
田唐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时间解释太多,直接对里正下了命令:“准备刀片、盐水,还有对伤口有用的药物,主要是能够清热解毒的药物,尽快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拖的时间越长,周夫人的伤势只会越严重。”
田唐的话音刚落,里正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准备。”
只是这一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去找田唐需要的东西。
白茯苓依然呆呆地看着田唐。
田唐皱眉:“先起来,我教你怎么处理伤口,我的经验不足,需要你学医的经验进行补充。”
田唐对医学并没有太多涉猎,只是她以前参加过一些简单的护理课程,对于溃烂的伤口有一些了解,但是在她概念里的消炎药跟这时候的药物又有不同,光靠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处理,反而白茯苓的经验丰富,由他来主导会更合适一些。
见白茯苓还呆愣着,田唐索性拽着他站在自己身旁:“这样的伤口,可以说它是溃烂或者腐烂,处理这样的伤口,第一步是进行清创和引流,这些腐烂的肉,叫做坏死组织,把它们留下,反而会加重伤口继续腐烂。”
田唐着重给白茯苓介绍了溃烂伤口的处理方法。
这时候的消毒工作很难到位,对刀片的消毒也只能采用原始的火焰消毒,盐水的浓度只能勉强勾兑,没有到生理盐水的程度,过浓或过淡,都会导致对患者的身体造成影响。
田唐虽然说了很多,但真正要做的时候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她知道自己说的方法有用,但前提是刀片的消毒到位、生理盐水的浓度到位、消炎药物也能到位,还有清创后要及时止血,后续的包扎护理也很重要,这其中任何一步做的不够到位,都会导致这次清创手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