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知道这是阿平的东西,便接了过来,竟出乎意料的沉,应当有不少金银。这样才差不多嘛,堂堂越王,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一文不名呢。
等那几人都走了,萧彧看见裴凛之还没走,便问:“你怎么没去?”
裴凛之含笑看着自己的殿下,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就这么有魄力呢,他是越来越佩服了:“练兵不是交给关山了吗,我还去做什么?”
萧彧忍不住笑出声:“你总得跟人交接一下吧,也得跟大家伙打声招呼,不然他一个新人,谁服他?”
裴凛之哼一声:“当然是服他的拳头。”
萧彧说:“方才我瞧他们都颇为狼狈,你们打他们没还手?”
裴凛之说:“当然没还手。人质在我手里呢,他们敢还手,就捏死人质,是吧,人质?”说着伸手捏了捏人质的小脸蛋。
小人质以为裴凛之逗他,哈哈大笑,小脚丫不住抖动。
萧彧抱着胖娃娃觉得怪沉的,便走到石凳边坐下,将手里的包袱扔在石桌上。
裴凛之跟过来,突然叹了口气:“郎君真放心把他们留在身边?要我说,就该都杀了才干净。”
萧彧斜睨着他:“跟皇帝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放一个?”
裴凛之哑口无言,过了许久,才叹息:“郎君太仁义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彧笑了笑:“生命太宝贵了,我不会轻易而武断地决定一个人的生命。”
裴凛之说:“可有时,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狠下心来做一些事。”
萧彧点头:“我知道,就好比有些战争是非打不可的,有些恶人是非杀不可的。这个世界人命轻如草芥,但当我们有了决断他们生死的权力时,还得守住初心,保持善良。权力是很好的东西,但不能成为满足私欲的工具。”
裴凛之望着萧彧,此时天色已大亮,朝霞映亮了天空,柔和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令他看起来有些神圣,裴凛之竟看呆了。
萧彧没听到回应,便扭头去看裴凛之,不小心撞进一双满含深情的眼里,他有些尴尬地垂下眼眸:“呀,我忘了给阿平把尿了。”
裴凛之回过神来,说:“应该没有尿,我起来的时候已经给他把过了。”
萧彧伸手拨了拨那个包袱,里面有一些小儿衣物,还有一些黄的白的金银:“阿平这些衣服不合时宜,都不能穿,收起来吧。这些钱清点一下,什么时候缺钱用了,可以先借来应急。”
裴凛之知道殿下喜欢赚钱,但是从不吝惜财物,该花的时候从来都没眨过眼,所以对这堆金银表现如此镇定太正常了。
裴凛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郎君不怕那几个还另有目的?留在身边到底还是隐患太大。”
萧彧说:“凭他们的本事,如果真要做什么,我们是防不住的。所以不如让他们帮我们做点事,放在我们自己眼皮子底下,反而更安全。”
裴凛之点头:“以后郎君就不用自己上课了。”
萧彧笑着摇头:“也不是,我还是愿意上课的,人总得找点事做。我是在想,周围村子里有这么多孩子,都没上课,不如干脆办个正式学堂,让周围的孩子们来上学。”
裴凛之又惊讶了:“周围村子的都来上课?”
萧彧点头:“昨日我在厨房听见几个妇人在议论,升龙湾有两个孩子在后山摔死了。小孩子没事干,无人管束,根本就不知道轻重,没有危险意识。这需要好好教导。”
“但一个几岁的孩子已经能帮家中干活,如若来上学,就损失了这个劳力,怕是有许多人不会送孩子来。”裴凛之说。
萧彧说:“我们免费办学,他们愿意来就来,不来我们也不强求。读书识字的意识是需要慢慢传达的,只有有人尝到甜头,以后才会对读书重视起来。”
教育之路任重道远,就算是全民义务教育的年代,也还有不少贫困偏远地区没法普及呢,更何况是现在连肚子都没填饱的年代。
萧彧看着包袱里那些金银,忽然说:“现在有钱了,干脆再盖个学堂吧。”
裴凛之看着萧彧,无奈地摸摸额头:“郎君你真是不嫌累。”
萧彧笑道:“这有什么累的,人总要有点奋斗目标的,否则活得太得过且过。”
“我去安排吧。”裴凛之说,“等库房建好,让师傅们接着盖学堂。”
萧彧说:“先跟里正商量一下,选个好地方,学堂不是咱们的私产,是大家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