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边中正的,我们这边不认。”
另一个说:“我是先帝的时候就中正的,他不认那位,总要认先帝吧。”
王启说:“先帝的也不认。两边的规矩不一样,来了这边,就得按照这边的规矩来。上车吧。”
等上了车,话题又继续起来,一个:“我不想去当什么夫子,等明年直接考试吧。”
王启施施然道:“陛下已经发话了,说你们初来乍到,不了解广州的风物人情与民生现状,让您们去做几个月夫子体验一下,以后才能做个好官。做夫子还有额外的好处,我手下的礼部侍郎谢从,一个寒门子弟,从前就在崖州当夫子,陛下器重他,直接提拔为侍郎了。你们也好好把握机会,陛下是有大才之人,定然不会屈居在这小小一隅。现在百业待兴,又当用人之际,可不是你们的好机会?”
王霖说:“五哥今日所说的活字印刷,真是陛下亲自设计的吗?”他是这帮子弟中唯一与王启同辈的。
“是陛下的主意,让工匠去做的。你们昨日看到的脂玉白,也是陛下在崖州的作坊所造。陛下远比你们认为的有才干。”王启是打心眼里佩服萧彧的。
“陛下倒是喜欢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没准他会很欣赏三哥呢。”叫王川的十几岁少年道。
一个人接话:“得了吧,三哥成天就知道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都派不上用场。你想让他去行宫拆家吗?”
王启听他们这么,想起来还有人不在:“对了,今日怎不见王涓?”
“三哥对做官不感兴趣,去城外研究那个会转动的水车去了。”王川说。
王启一愣,说:“那叫筒车,又叫萧车,也是陛下想出来的。”
众人惊讶之极:“陛下竟如此厉害!”
王启说:“所以你们别小瞧了他。他为人谦和,看着像没什么威严,但绝顶聪明,这也是我选择留下来辅佐他的原因,若他能统御天下,将会是万民之福。”
萧彧不知道王启在自家子弟面前将他夸成了一朵花,此刻他正拔腿朝向阳的房间跑,因为有人告诉他,向阳醒了!
向阳已经在床上躺了二十几天,刚开始孟思归还信誓旦旦地说向阳很快便能醒转,但向阳一直都没苏醒,弄得思归都快失去信心了,也不敢保证一定会醒来了。
如今向阳可算是醒了,怎能不令人激动。萧彧冲进向阳的房间:“向阳!”
床边有几人围着,孟思归正在为向阳扎针,向阳听见萧彧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萧彧,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便冲着萧彧笑,一笑,眼角便有眼泪滑落下来。
萧彧跑到床边,握住向阳的手:“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们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跟向阳说着话,但向阳始终一言不发,萧彧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孟思归说:“长时间不说话,可能会造成失语现象,应该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萧彧放了心:“向阳你别急啊,慢慢就好了。我还记得那天约好了一起吃朝饭的,等你好了,一定要一起吃朝饭。”
向阳脑袋轻轻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向阳你好好养病,快点把自己养胖起来,你瘦得太厉害了。”萧彧看着骨瘦如柴的向阳,眼泪差点滚落下来,太好了,他活下来了,自己还有机会弥补他。
他心中对向阳始终都怀着深深的歉意,因为刺杀的主意是他提的,若是向阳真的不在了,那将会是他心中永远都翻不过去的一页。
裴凛之在房里听见动静,也慢慢走了过来,在门口看见已经出来的萧彧:“向阳醒了?”
萧彧点点头,裴凛之注意到他的眼睛红了,放柔了声音问:“怎么哭了?”
萧彧抹了一把眼睛:“高兴的。”
裴凛之将手放在他肩上:“醒了就好,总算可以放心了。”虽然萧彧说得很少,但从他每日都雷打不动去探望向阳就可以看出,向阳绝对是萧彧的心理负担。
“嗯。”萧彧此刻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向阳苏醒后康复起来还是很快的,由于并没有伤到头部,长时间昏睡导致的失语症只是暂时的,他很快便能开口说话了。
第二日便能下床活动,他下床后,便走到萧彧的书房中来看他。
萧彧正在处理奏折,察觉到门口有人影晃动,抬头一看,惊喜地说:“向阳,你怎么起来了?要进来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