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欢快地跑了过去,“娘,二舅舅给我的礼物在哪里?”
顾绵绵把乌龟崽儿给女儿看,“在这里呢,它叫乌龟崽儿。”
嘉言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娘,狗崽子为甚叫乌龟崽儿?”
顾绵绵不好提这名字的来历,只能往弟弟头上扣,“你二舅取的,想来是有什么典故。”
嘉言接过小狗,摸了摸它肉肉的脑袋,“娘,这小狗能给我养吗?”
顾绵绵笑,“当然可以,就是给你玩的。它千里迢迢进京,这会子又累又饿,你去找些吃的给它,然后给它做个窝,让它好好歇息歇息。”
嘉言立刻高兴地抱着乌龟崽儿走了,喂食、做窝,忙的不亦乐乎。
晚上末郎回来,听说妹妹的狗叫乌龟崽儿,很有风度地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两声,“二舅取的名儿,别有趣味。”
乌龟崽儿在卫家安了家,杨石头在卫家住了两个晚上,很快就搬去了如意巷。
杨石头走马上任,不到十天就得罪了人。
年底了,吏部这边比较忙碌,他作为郎中,很多具体小事情都要经他的手,几天的功夫,他一连驳回了几道底层官员任命书和考评书。在他眼里,有些人根本就不配做官,没有功名也就罢了,一无功劳二无名声,全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断然不行。有些官员在地方任职,并无突出政绩,也被打了优,他觉得不合适。
他这样做,首先让自己的顶头上司吏部右侍郎霍大人很不高兴,你一个新来的,好好干活就是,怎么那么多事儿。
霍大人把他拉过去,说的很委婉,“杨大人初来乍到,可以先看看往年的文书是怎么做的,依葫芦画瓢也行。”
杨石头摇头,“大人,下官不能遵从。地方官关系到一地百姓生死,岂能儿戏。下官做了六年县令,深知父母官的重要性,这才较真起来。往年的文书下官也看过,下官不想说同僚们做得不对,但下官既然顶了这个缺位,就要替陛下替朝廷着想。”
霍大人被他一席话顶到南墙上,知道此人脾气臭,只能继续劝,“杨大人,大家都在认真为陛下为朝廷办差,但想出政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得天时地利人和才好。只要不是盘剥百姓,也不算太差,若是个个都写中下,陛下的脸往哪里放呢。”
杨石头沉默,又道,“考评的事儿下官可以通融,但任命的事儿,下官不能苟同。”
霍大人有些生气,“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霍大人把杨石头赶了出去。
杨石头没办法,霍大人毕竟是上司,官员任命牵扯到许多人际关系,自己要是来硬的,怕是明天就要被人打闷棍。杨石头虽然耿直,但并不傻,他知道自己无权无势,上官不支持,他想做事情怕是不容易。
杨石头从第二天开始,一家一家开始走访那些底层官员,和人家谈论如何做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劝退人家,莫要去坑害百姓。
他这样私自行动,可把霍大人气坏了,当场和尚书大人告状,要把杨石头调走。
尚书大人摸了摸胡须,看向霍大人,“陛下亲命的郎中,才来了几天就被排挤走,咱们吏部成什么地方了?”
霍大人道,“也不是下官想撵他走,他这样做,凭白得罪了多少人。”
老尚书摸了摸胡子,“这有什么不好,陛下把他放在这里,就是有这个意思。你我不愿意去得罪人,总得有人出头。这一二年间,走关系的越来越多,长此以往,我们吏部的名声就要坏了。”
霍大人沉默不语,半晌后拱手道,“多谢大人指点。”
为了支持杨石头,老尚书也驳回了一些任命书。那些被推掉的关系户,大多都是豪门子弟或是皇亲国戚,吏部尚书权力大,他们不敢轻易得罪,于是,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杨石头身上。
杨石头可不怕什么,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拿起自己当年当御史的功夫,在朝堂上和人吵翻了天。吵了几天,杨石头留在京中出了名,臭石头的外号也被人叫火了。
卫景明日常替杨石头担心,回家和顾绵绵嘀咕,“这块臭石头真是名不虚传,昨儿竟然把寇二郎升官的任命书驳回,啧啧,寇贵妃要大发雌威了。”
顾绵绵哼一声,“驳的好,总该有人来治一治这家人。这几年寇家都狂成什么样了,寇大郎那样的人也做到了四品,寇二郎还能娶国公家的庶女为妻。我看咱们这位陛下,早晚要栽在一个色字头上。”
卫景明劝顾绵绵,“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没个宠妃呢。大伙儿都睁只眼闭只眼,宠爱一个无子的贵妃,总比祸害百姓要强。说起来也是天意,这寇贵妃就是生不出孩子来,我都怀疑咱们这位陛下给她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