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被这两句轻飘飘的话,勾得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鼓胀。
他确实是存了些怜惜心思,这回才对谢小盈格外关爱……但宗朔没想到谢小盈竟能有所察觉,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呢!
谢小盈缓过劲儿来,本想拾起床边的衣裳,先去擦洗,冷不防宗朔伸出手,又把她拦腰抱住了。谢小盈刚一回首,宗朔竟低头再次吻过来。两人已肌肤相亲过,再接吻便与先前的滋味再不相同。宗朔先前收着劲儿的温柔消失不见,唇齿辗转,倒像要吃了人。
不知觉中,宗朔十指顺着谢小盈的指缝扣进去,将白皙柔荑捏入掌心。宗朔掌间用力,攥得谢小盈手指都有些发痛。男人侵吞之意,昭然若揭。
谢小盈有些受不住这样的亲密,正想扭头避开,措辞拒绝,宗朔却先她一步动作,主动往后退了些许。
两人呼吸起伏交错,黑暗中,谢小盈只觉宗朔搂着她的手臂先是收紧,片刻,又慢慢松开。滚烫的呼吸扫过谢小盈的颈后,宗朔低声开口:“自己能起来吗?”
谢小盈知道这就是宗朔打算放过她的意思了,悄悄呼出一口气,正欲回答,宗朔却已然伸手捞在谢小盈的膝弯,将人直接打横抱起,起身去了净室。
这样窸窸窣窣一动作,外面候着的人便听着动静,赶紧进来点起灯。寝阁内宫人悄无声息地收拾着,常路和莲月二人则捧了新的寝衣到净房里,宗朔兀自换了,回过身才发现谢小盈动作极缓,像是咬牙忍酸。宗朔低声一笑,挥手让莲月退了出去,亲自过去给谢小盈帮忙。
宗朔贴在谢小盈耳边问:“有没有不舒服的?”
“……还好。”谢小盈半真半假的否认,其实她估计自己腿酸主要是因为白天运动过量,但这会儿解释无异于否认皇帝的能力!谢小盈顾及宗朔自尊,情愿对方误会。
宗朔摩挲了一下谢小盈红透的耳垂,果然当做女孩害羞嘴硬,温和安慰:“下次就不会了,别怕。”
两人携手回了寝阁内,总算安置歇下。
……
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整个大晋宫城再度银装素裹。
顾皇后晨起就打了个喷嚏,贴身伺候她的宫婢宜茹当即浮起担忧,“娘子可是夜里受了凉?奴去传高御医。”
宜茹是跟着她从府上进来的丫鬟,如今虽担着凰安宫的掌事,却还循同旧规那样称呼她。
顾言薇原本注重体统,几次都命她改口,然而时日久了,做惯了这大晋皇后,还能有人将她视作闺阁时的姑娘,反令顾言薇有些说不出的怀念,便也不强求了。她摆摆手,只拢了衣裳,温和道:“不必,一时被冷气激得而已,哪就那么娇弱了,别去兴师动众。”
雪是夜里下的,天明都未停,此刻空中还零星飘着点雪末儿,顾言薇站在正殿内深吸一口气,非但不觉得难受,脾肺间反倒透着点清爽。凰安宫的内宦正扫着大殿门口的积雪,因皇后睡眠浅,凰安宫人不敢在天未亮的时候就起来清扫,只能等皇后起身。这会子地上几乎都凝了冰,扫起来很是吃力,众人沉默地卖着力气,帚条刮着雪地,响着簌簌声。
顾言薇看着宫人辛苦,不免怜悯,她开口道:“只从中间扫出一条路就是了,周围堆着雪并不难看,就留着罢,反正早晚都要化了去。”
得了她这句吩咐,底下人自然称是感恩。
顾言薇不免想,自己这样积德行善,老天何时能开眼,赏赐她一儿半女呢?
正出神,尚仪宋媛自凰安宫外进来,女官上前通禀,顾言薇未多想就命人传进。年内宫宴颇多,宋尚仪有得忙,几乎日日都要往凰安宫里来两趟,顾言薇习以为常。
她回到稍间里坐了,宋尚仪领着两人个女官上来,一并行了礼。
顾言薇识得其中一位是彤史,果不其然,那彤史捧了册子上前,是来请她用印的。
翻开册子,顾言薇就愣了,眉目间的悦然几乎不加掩饰地浮起,“昨夜陛下幸了谢才人?”
宋尚仪一贯认为顾言薇有提携谢小盈的意思,因此笑着称是。
她却不知,皇后并不是在为谢小盈得宠而感到欣喜,而是以为宗朔回心转意,愿意允了自己先前的请求。
顾言薇又追问彤史,“那陛下可还赐了汤?”
彤史这回却未能让顾言薇如愿,她点了点头,回禀道:“是今日陛下上朝前,谢才人主动求的药。常少监端来的时候,陛下原本踟蹰了一会,奴与常少监都以为陛下这次要开恩,没想到谢才人亲自接了药碗,说不可异于旁人,随即便饮下了,陛下为此还称赞才人懂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