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林还不配主动搭话,只敢微笑着从旁侍立。谢小盈便冲她轻点了下头,又捏了捏淑妃的手,这才让宫人领路,去了传说中的景延殿。
比起养珍别苑,寒烟宫气派恢弘许多,俨然是另一个禁宫。自南面的端阳门进入,便有肩舆候着谢小盈,一路将她稳稳当当地送去了景延殿。因出发前就准备了些日子,这次她的用具等物都先到了离宫,谢小盈来了立刻就全能用上。
简单洗了手,坐下来休息片刻,很快便有人传膳侍奉。
谢小盈吃饱喝足,简单转了转这个景延殿,立刻就要求躺下休息,养养这一整日的颠簸。
因怕谢小盈孕中侍奉的人不够,皇帝这次没让清云馆在宫里留人,打发内侍省派人替她们守了院子,其余所有人都跟着谢小盈来了寒烟宫。她这会儿发了话,众人就如同往日在内宫里一样,荷光进去铺床,香云香浮侍奉谢小盈更衣,冯丰赵思明出去值守,莲月与兰星则一并去检验带来的行李,看还有什么缺少,好找对应的人要。
如此这般,待到夜里上灯时,谢小盈就已完全适应了寒烟宫的环境。
她用晚膳的时候,人也恢复了精气神。一边吃,她一边还不忘与香云香浮两人聊天。
香云香浮先前随驾来过寒烟宫,对这边相对熟悉一些,因从前她们侍奉宗朔,自然对寒烟宫的历史亦有些了解。
谢小盈正在听她两人说寒烟宫从前魏如何修建、先帝又多么喜欢、常来行猎等事,宗朔便大踏步迈进殿中,笑着道:“寒烟宫确实值得一猎,此地多猞猁,朕改日去帮你打几只,剥了皮子给你和孩子过年做新皮氅!”
香云香浮回身行礼,谢小盈也要起来,被宗朔赶忙按住,“你吃你的,朕用过了。”
“陛下要更衣吗?”谢小盈先问。
宗朔摆手,“不必,朕今晚就陪你在这里安置,晚一点直接换寝衣了。”
说完,他挨着谢小盈坐下,侧首问:“你今日来得路上如何?朕与淑妃说了说大郎学骑射的事,又给他选了两个弓马师父,平白耽搁了功夫,没能立刻来看你。这里住着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
宗朔本意是关切谢小盈,殊不知谢小盈却把重点歪到了大皇子身上,“哇!陛下真的要让琪郎学骑马啦?”
她还记得去年为着带宗琪看马的事情,宗朔还好大不痛快呢。
“他也四岁多了,武学上的事就要靠童子功,是时候练起来了。”
毕竟是他的儿子,没机缘做太子,多多少少以后也是个藩王,要帮着兄弟戍守疆土的。
宗朔虽打算压两年宗琪开蒙,但经上回的事提醒,也觉得皇长子起码该把骑马拉弓这些事先学上。
谢小盈忍不住问:“陛下怎么与杨姐姐说的?她一定高兴极了。”
宗朔眉眼虽无不快,但听谢小盈提起淑妃,还是止不住轻哼一声,“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就是脸上还僵着,显得自己多矜持似的。朕特地让佟四郎去教大郎骑马,佟家清贵,英国公拉拢多少年都没成,这回让皇长子与他接触上,淑妃岂能不高兴?”
谢小盈还记得这个规规矩矩的佟四郎佟嘉遇,去年皇帝也是派他来教自己骑马,可见这位佟四郎的骑术确实厉害,否则宗朔不会每每都想起他来。
一说起佟嘉遇,谢小盈又记起先前皇帝夜半与她说过佟家门第的情况,可惜她听得无聊,直接睡着了。谢小盈不由有些心虚,生怕皇帝再聊下去,就该说到她没听见的事了。
于是谢小盈故意低头吃了几口菜,顺便把话题转移走,让皇帝接着说寒烟宫的历史,又问起接下来几日的安排。
寒烟宫从距离上说比养珍别苑离延京城还近,若骑马不过至多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因此皇帝还会继续在寒烟宫视朝问政,只是辛苦百官往返奔波。
不过宗朔历来也常在寒烟宫避暑,稍微有底蕴些的人家都在附近有庄子,各自有各自解决问题的办法。
宗朔既要继续处理朝政,谢小盈盘算着,虽然两人住得近,也未必能天天见到皇帝。
皇帝除了杨淑妃,还特地带了杜婕妤和沈宝林来,谢小盈估摸这两个人应该还是很合宗朔的眼缘,解决皇帝生理需求的任务应该就是她二人承担了。
只可惜,谢小盈完全想岔了。
宗朔非但每天晚上准时到景延殿打卡报到,而且来了必留宿。
谢小盈旁敲侧击问了常路一回,意思是皇帝有没有传幸过杜婕妤和沈宝林。常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扭头就去找皇帝打了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