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盈很快把薛妈妈给打发了下去,径自在屋子里坐着,控制不住地想,宗朔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白天有六尚局的人分别来回话,杜充容陪着,谢小盈还没觉得有什么。眼下女儿都回来,宗朔却不回来,她实在有些惦记。
待到天色转黑,谢小盈几乎想打发赵思明去前头问一嘴了,宗朔终于姗姗来迟。
谢小盈穿着一件厚实的大袖立在廊下等着,宗朔甫一踏入宫门便瞧见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宗朔三步并作两步,急走到了谢小盈面前,“晚上风大,你怎么站在外头了?”
往常最爱自作多情的人,怎么眼下偏不解风情了?谢小盈抬眼瞪向宗朔,“自然是为了等陛下,不然呢?”
宗朔一怔,谢小盈口吻虽透着几分恶劣,但语气是亲热的。他一下子就笑开了,攥上谢小盈的手,连忙赔不是,“怪朕,前头有些事耽搁了,该让人回来与你说一声的,等久了?”
“咳。”谢小盈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多久,就是……就是怕无忧饿了。陛下去更衣吧,咱们先用膳。”
两个人挽着踏入殿内,荷光与赵良翰在后头对视一眼,也都跟着笑了。
这般场景,说是熟悉,可他们又多久不曾见到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用了膳,谢小盈与宗朔都陪着女儿玩了一会,才让ru母将无忧抱回去洗漱安置。宗朔今日发了不小的脾气,脑仁都有些痛,便对谢小盈说:“咱们也早点安置吧。”
谢小盈本有话想问,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道了声好,传人进来服侍了。
她坐在妆镜前摘珠钗发簪,顺着铜镜偷偷看后面换寝衣的宗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宗朔回身的空挡,似乎留意到了谢小盈的眼神,正待追问,却又发现谢小盈立刻避开了目光,假装无事地进了盥间。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收拾完躺回床上,在谢小盈犹豫要不要与宗朔挑明的时候,宗朔翻了个身,直接压到了谢小盈上方,“总偷偷看朕,你想作甚?”
谢小盈脸有点发烫,眼睛心虚地乱瞟,“……没,没有。”
宗朔轻笑一声,手指碰了一下谢小盈的唇峰,“怎么?昨日尝了甜头,今日还想要?”
谢小盈瞪他,昨天算什么甜头?!皇帝技巧生疏得很,简直是只顾自己快活,她勉强得了些趣而已!不过她眼下已知道为什么了,憋得太久,影响了他发挥。
既都想到了这上头,谢小盈便也不打算再忸怩下去,她目光往外眺了眼,示意宗朔从她身上下去,然后悄悄地趴到皇帝耳边问:“陛下,我今天……看到那个彤史了,那个……那上面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
话到嘴边,谢小盈又有些不好意思往下问了。倒不是害羞,是她实在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万一皇帝还幸过什么宫女舞姬,只对方身份低,不配上彤史呢?这话她委婉地问过了宋尚仪,宋尚仪虽说不会如此,但谢小盈仍是将信将疑。
宗朔这个人,说重视规矩,实在很重视。然而他已是登基近十年的帝王,若他真的想做点出格的事,凭内侍省与尚仪局,谁能管得住皇帝呢?
谢小盈不想自己钻研了,决定索性问问宗朔。以宗朔的傲气,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撒谎。且对皇帝来说,他有什么必要对一个嫔妃在自己的忠贞上编织谎言呢?
宗朔被问到这件事上,果然脸开始红了。他起初并没有特意想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节制,因他自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内闱事提出过任何要求。除了先帝的女人他不能碰,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尽可为他所幸。说难听点,即便他看中了臣妻,硬要谋夺,最多是名声难听些,臣子岂敢道否?
他经历的每一个女人,固然盼他的长久宠爱,却无一人敢直言妒忌,无一人敢表露半点霸占君王的意图。即便是谢小盈这样爱吃味,在宗朔看来,她依旧守着礼数,不敢轻易泻出情绪……只是因为他上了心,才觉得她处处隐忍可怜,为着这份怜,他便心甘情愿地对她好一点,多宠她一点,不愿令她伤心,辜负这样一个真心赤诚的女孩。
但宗朔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瞬间开始,他对旁人,竟再没有半点兴趣了。
他是真的只想与她有鱼水之欢,享受那份与她抵死缠绵的迷醉。
不知不觉的,他身边、心里,都只容得下这一个人了。
宗朔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痴,他是帝王,后宫三千佳丽,哪能只取一瓢饮?可偏偏,唯有这样,他才觉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