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半晌,谢小盈喊了荷光,令她去造办司找用惯了的那个造棋匠人刘寅,直接打出二十副军棋。
“要过年了,正愁不知道给各宫走什么礼。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棋了,就和扑克牌一样,每人送一副吧。到时候谁想学,就让她们去找胡充仪学,你是知道的,这棋四个人下要比两个人下好玩,大家闲着无趣,下下棋,也算陶冶情操了。”
成元十年,在飞天漫漫的白雪里结束了。
直至成元十一年的元日,谢小盈吩咐人将军棋往各宫送去当做拜年的新礼时,大家才意外地发现,贵妃竟不介意此事?
宗朔亦是这时候方意识到,谢小盈已经得知了胡充仪的事。
他有些紧张地问:“盈盈,你不恼胡氏?不怪朕?”
“这有什么可怪的?”谢小盈正亲自上手,给尿了裤子的小耐换衣裳。
小耐胳膊腿实在太有力气了,左右一蹬,刚穿到一半的裤子就又掉了。谢小盈给他换一回衣服,能累得浑身大汗,若不是ru母刚刚被小耐尿到身上,退下去换衣裳,谢小盈才懒得上手伺候儿子呢。
她扭头见宗朔定定地看着她,不满道:“陛下,发什么呆啊?快给我帮把手,你儿子太能闹了。”
宗朔“哦哦”两声,忙上前来,帮谢小盈按住了小耐,谢小盈这才腾出手,把小裤子给儿子提好,腰带打结,再换个上衣的袄子。
其实这么大点的孩子,光裹着襁褓也没什么。只因年节里,谢小盈图好看,给他制了几身红衣裳,想换起来看着喜庆。却不想成了自找麻烦,换一身衣裳,实在大费周章。
没有纸尿裤的日子,真是麻烦。
好歹换了旁的ru母进来帮着伺候,谢小盈把儿子交过去让ru母抱着哄,自己总算能坐下来歇一歇。
宗朔挨着她坐,谢小盈便不管不顾地往宗朔臂怀里一靠,懒洋洋地说:“陛下,那棋啊,牌啊的,无非是玩物,没什么新鲜的。胡姐姐喜欢,愿意玩,就叫她玩嘛。我都占了一整个陛下了,把棋让给她们有何不可呢?仔细算算,说不准还是我赚了。”
谢小盈这样豁达坦然,令宗朔很是松一口气。
他的心思,甚至还往深里多想了一层。
既谢小盈不在意这些东西是不是被她独占的,那是不是说明……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不是也没关系?
宗朔看了谢小盈一眼,试探地问:“盈盈,这棋和牌,你既都在内宫赏赐了,朕同样制一些,也拿出去赏人,你觉得可行?”
谢小盈扭过身子,有些好奇,“这等上不了台面的玩物,陛下是想赏给谁?”
“虽是玩物,但不至于上不了台面。”宗朔笑起来,“都是些要动脑子、有彩头的玩法,说起来不乏风雅。你那个牌可供多人嬉玩,军棋更是锻炼人的高瞻远瞩。这些东西很是能凸显你的智慧,赏谁朕还没想好,但朕是想借着这些东西,到外头去给你扬一扬名。”
谢小盈懵懂,“扬这个名,有什么用呢?”
宗朔笑容变得神秘起来,他不肯解释,只说:“那自然是有大用处。”
第147章不想嫁人“老宗卖瓜,自卖自夸,陛下……
正月十五,宫里照旧摆了上元灯会,各色样式的宫灯扎起来挂满了宫道,永巷内热闹纷繁,天一黑下来,各宫嫔御便都涌出来赏灯,一路纷彩华丽,绵延至垂绦湖畔。
这是谢小盈想出来的招儿,因她懒得办那些重复无聊的宫宴,宗朔也没耐烦再去敷衍那么多人。
于是她就让尚仪局襄理,造办司协助,弄了这样一条灯巷,任各宫妃嫔自己去赏个痛快,看高兴、玩高兴了,各自回宫休息就是,不必大家伙硬凑到一处吃饭了。
谢贵妃这样一弄,好处当然是让大家更自在,不必拘礼,也能享受节日气氛。坏处则是没法见到皇帝,于这宫里没什么盼头的女人来说,实在有些残忍。
她让杜充容这么安排,起初有些惴惴,怕后宫女子逆反,闹出什么事来。
却不想,元宵节大半个晚上,外头的动静都是欢腾热烈的。比起战战兢兢地到皇帝跟前露脸,为着渺茫的得宠希望,这宫里的女人们反倒对这样的自在更喜欢。
虽见不到皇帝无法得宠,却也不必害怕惹恼皇帝丢了性命。
宫里的女人们,如今畏惧宗朔的远远多过期盼宗朔。
这对谢小盈而言,实在是喜闻乐见的境遇。
颐芳宫的正殿内,皇子后来换的ru母赵氏正抱着小耐,坐在软榻上看宗朔与无忧扎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