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事实到底如何,等下次见到阿琅,我会仔细问问他。”
他是凌云阁的掌教,身上担着整个正道的担子,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将这件事瞒下来。但他也是林琅的师父,无论是真是假,他总要先听听徒弟的话。
沈秋庭忽然意识到,这个当年一直跟在他跟白观尘身后跌跌撞撞的小师弟是真的长大了。
无论他当年是不是被逼无奈才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个掌教,他都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得很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拉着白观尘离开了。
从祁思南的地方出来之后,沈秋庭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
大概这种类似于识人不清人心易变的事情,总是容易让人不痛快。
白观尘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扣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沈秋庭偏头看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们能永远一起修行、一起除魔卫道吗?”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奢求永恒的人,甚至更多时候更偏向于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是在此时此刻,他忽然很想有个什么人能跟他证明一下永恒的存在。
白观尘摇了摇头。
沈秋庭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冒泡,松开了白观尘的手,先往前走了几步,道:“走吧,去巡逻。”
白观尘在他身后,十分慎重地开口:“我可能活不到永远,但只要我活一天,便陪你一天。”
连天地都是有限的,永恒本来就是一件很虚无缥缈的事,倒不如将全部的生命作为界限,也算是有始有终。
沈秋庭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评价,只是道:“走吧。”
冰原深处,一座不大的血池正在翻滚沸腾。
鲜血在其中涌动不休,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人迹罕至的血池边上忽然走来了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在血池边上站了一会儿,取下了斗篷的帽子。
纪明川的脸露了出来。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翻腾不休的血池,慢慢抬了抬手。
一块血玉制成的镇纸从满池鲜血中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失去了血玉的血池慢慢平静下来,池中的鲜血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吸收了一样,慢慢消失,露出底下干涸的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