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倒是个问题,”向云山思考半晌,下决定,“要是水不够,就拿水壶到我办公室来打,我给你们把水烧好,保证不会少着你们水喝就是了。”
达锦文应下,屁股刚挨凳,就被李睿渊扯着胳膊肘,拼命朝前指。
他疑惑抬眼,这才发现,前排温雁晚和陆潮生两人,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从达锦文的角度,可以看见,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亲密地靠在一起,肩膀挤着肩膀,脸怼着脸,脊背由于呼吸,交错起伏,绵长而柔软。
光是看着,内心就止不住地温暖。
措不及防被这副画一般的绝世美景震撼到,李睿渊捂胸口,爆哭:“我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
没有理会李睿渊的哀嚎,达锦文就这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头一回,在上课的时候,从抽屉偷偷摸出了手机,镜头对准前面两道陷入晨眠的、亲密相贴的少年的背影,按下。
……
或许是向云山的话起了作用,讲台前的饮水机,从第一节课结束后,就彻底被霸占,不断有人端着各式各样的保温杯去接水,妄图用热水将病毒烫死,以至卫生间的使用频率也大幅度上升。
天气太冷了,即使是四十个身健体热的大少年,也抵不住教室跟个冰窖似的,把他们一个个冻成了冰棍。
考虑半晌,向云山便给他们把暖气打开了,结果没开几分钟,又因为太暖和,班上同学迷迷糊糊倒了一大片,俨然变成大型冬眠现场。
向云山气不过,又狠心给关了,班上当即哀嚎一片。
“嗷什么嗷,再嗷一个信不信我一拳一只嗷嗷怪!”向云山舞拳头,“都给起来,起来!去走廊站队准备做操了!一会儿多用力蹦蹦,我看还有谁喊冷的!”
又嘀咕:“给你们烧水喝都不够啊,挑三拣四的……”
做完早操回来,李睿渊当即冲到讲台饮水机抢了热水,往喉咙里猛灌几口,龇牙咧嘴:“卧槽了,你们刚才看见外面那些树了没有,一夜之间,树叶全没了,太牛逼了。”
达锦文笔尖不停,搭话:“我看天气预报显示,过几天甚至还会下雪。”
“这才11月就下雪啊。”这下李睿渊彻底惊了,直呼“666”。
他瞥见正在交作业的温雁晚,忽然想到什么,嘴唇动了动,扭捏,干脆先凑到达锦文旁边,小声:“那个,班长啊……”
他视线瞄一眼四周,确定没有第三个会听见,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最近温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达锦文放下笔,他抬手扶了扶眼镜,“你是说温雁晚那事?”
李睿渊一听这开口,就知道达锦文肯定早就知情了,张张嘴,正欲追问,达锦文忽地抬手。
“打住,”达锦文重新握笔,“想问什么,直接去问温雁晚,人家的私事,我肯定不会跟你随便说的。”
“唉,好吧。”李睿渊知道达锦文的说得在理,但又不太好朝温雁晚开口,便又悄悄抬眸,瞄了他好几眼。
“……”温雁晚叹气,转身,“你想说什么?”
既然温雁晚都主动问了,李睿渊酝酿半晌,干脆直言:“那个,雁哥,前段时间温家不是从A省过来找人吗?我最近听说,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是他们家遗失在外17年的小儿子,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雁哥你啊……”
他又连忙强调:“雁哥你信我,真不是我故意八卦,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不会到处乱说的,真的。”
“知道你不会乱说,”温雁晚见他这么紧张,都笑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们要找的人,确实是我。”
见他的表情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李睿渊松口气,想到这么魔幻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眼前了,又咂舌:“富家公子遗失在外多年,一朝回家继承千万家产……这么俗气的老梗,小说都不会这么写了吧。”
温雁晚只是挑眉,没说话。
“怎么说呢,雁哥,”李睿渊蹙眉挠挠头,又道,“也不是我故意说你家里人坏话的,只是吧,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心里不踏实,就怕你也和潮生简凡星他们一样,会出什么事情。
“你说你也不是走丢被拐卖什么的,要是温家真心想接你回去,哪里会整整17年不闻不问啊,结果你都快成年了,又忽然蹦到你面前打感情牌,我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
在李睿渊说话期间,达锦文便已经放下了笔,表情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