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有所顾忌不敢辱骂唐枕,如今却是不管不顾了,他绝不愿再在这个满是耗子的地方待下去。
只是骂着骂着,宋家主忽然发觉不对劲,隔着一道牢门,那往日里胆小谨慎的狱卒,此时却怒火中烧地瞪着他,那目光仿佛要吃人,叫宋家主不禁后退了两步。
“你敢骂将军,你居然敢亵渎将军!”
狱卒口中的将军,自然指的是唐枕。
那狱卒一句怒喝,仿佛突然唤醒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宋家主听见纷杂的脚步声从四面传来,接着就有数十个名狱卒赶了过来,挤挤挨挨占满了牢房外的廊道,他听见他们急切询问。
“是谁敢亵渎将军?是谁?”
那一名狱卒指向了宋家主。
于是所有狱卒的目光齐齐朝着宋家主望了过来。这些往日里宋家主看不起的小人物,此时盯着他的目光,阴凉又渗人……
第70章士族无特权
得知赵之近等人有去无回,不但粮食船队都被缴了,就连人也被关进了安州地牢里,还留在青州观望的士族都慌了。原以为依着唐守仁以往的声名,他的儿子唐枕就算再不堪也该是个讲规矩的,没想到其为人比石啸还要野蛮无礼,众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将唐枕曾经的酒肉朋友——赵四给推了出去。
赵四乘船前往安州时已经是三月末,好巧不巧,赵家的船进入安州地界的那天,也正是唐枕离开安州前往京都的日子,两人方向相反,正好错过。
赵四无法,只得请人去送封拜帖给唐伯父,想走走唐守仁的关系。
赵四在船上等候时,同他一起来的赵家门客便道:“公子,那些人真会给我们送信吗?”
赵四原本没多想,听见门客这么问他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不给送?
门客叹了口气,似乎很为这位不学无术的四公子感到忧愁。
“四公子,今非昔比,唐公子要真顾念与您的情谊,就不会将家主与大公子捉走了。”
赵四人还挺单纯,说道:“唐兄不是那种人,我与他相识七载,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门客看着他的目光更怜爱了,“人心易变,四公子又怎么肯定今日的唐公子还是您认识的那位呢?”
赵四理所当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相信唐兄还是我认识的那位唐兄。”
门客看赵四一副乐陶陶半点不为前程担忧的模样,忽然开始后悔当初留在赵家的决定,早知今日,他就该去唐家当门客,要真那样,他现今不知该有多风光?何必要为这丧家之犬一般的赵家绞尽脑汁?
门客见赵四不为所动,只好带赵四上了甲板,引他去看那码头上驻守的兵卒。
“四公子,您看看那些人,面相何其凶恶,眼神何其不善!”
赵四原本不以为意,直到他无意间与其中一个兵卒对上目光,那一刻,这位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吓得倒退了两步,若不是有门客伸把手搀着,他已经很失礼地摔坐在了地上。
门客忙道:“公子您看见什么了?”
赵四喘了口气,说道:“那人,那人也太吓人了,怎么那样看我,好似……好似我是他杀父仇人……”
门客叹口气,将赵四搀扶起来往船舱走,“如今四公子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他接着道:“其实船刚刚靠岸,我已经命人下去打探过了,这种守码头的小兵,只要花些银子,要打探些城里的消息并不难。可你猜发生了什么?”
赵四茫然看着他,只听门客道:“那些小兵,无一例外,都将下人们递上的贿赂打了回来,还说我们赵家人亵渎他们将军,没一个是好人!”
赵四:“这怎么回事?”
门客道:“我看这些小兵似乎对唐枕异常尊崇,唐枕还未得到朝廷册封,他们就尊称其为将军,不但不贪图贿赂,口风也紧……看来唐枕远比我们所预料的要有手段。”
赵四这时候忽然想起曾经跟唐枕的交往来,犹豫着点头道:“唐兄的确是我们一群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还教了我不少东西。”
门客欣慰起来,“四公子跟唐枕交往七载,他都教了您什么?”
赵四立刻兴奋起来,“他教我过打桌球,弹珠子,打牌,滑冰……可好玩了!”
门客:……
唐枕杀了石啸一战成名,拿下四家船队再度扬名,今日亲自前来,又见识到他治军的手段,外头不知多少人想要与唐枕交好,这样一位英才,若是他从了朝廷,必定是权倾一方,若是他冒险起事,也未必没有一争天下的可能。原以为四公子能与他为友七年,再不济也能学些博弈治军的手段,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