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计原本不想答应,但这条件委实太优厚了,升迁还贼快!更重要的是,若是答应,那他就是唐枕的人了,将来再立个功,没准还能回到他曾经的位置。袁无计原本以为自己厌倦了官场生涯,可他现今才发现过去都是自欺欺人,如今有了机会,他竟心动得比谁都快!
袁无计主意既定,一个“干”字将要脱口而出,正在这时,天边传来忽然“袁无计”三个字,这一道声音骇得他立刻夺路而逃。
片刻后,夺路而逃的袁无计被唐枕单手拎了回来。
袁无计,身高七尺,一身轻薄春衫遮不住下边鼓胀的肌肉,鹰钩鼻下薄唇边长满了胡子,无论乍一看还是仔细瞧都是个生猛的壮汉,别人撞他一下能反将自己撞倒那种。
唐枕,细胳膊细腿,即使穿得再厚,看起来也像个身量修长的瘦书生,一张脸上白白净净,无论乍一看还是仔细瞧都稍显文弱,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单手拎着上百斤重的袁无计,仿佛在拎一只小鸡仔。
当他拎着袁无计从军营中走过时,无论是正在操练兵卒还是正在训人的千夫长,无一不是满脸的崇拜与敬仰。
朱二紧紧跟随在后,自豪的同时又有些憧憬,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能得这般赞誉?
唐枕军帐的帘子一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就被扔了进去。
正在案前书写的婉婉吓了一跳,立刻身形一转入了屏风后。
借着屏风上镂空的小洞,她瞧见一个生得分外粗犷的男子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任唐枕打量,仿佛一个被恶霸强抢进来的民女。
袁无计跟唐枕交手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传言不虚,因而此时已经放弃了任何抵抗,只想知道唐枕会怎么处置他。
他万万没想到唐枕看待他的目光是含着愧疚的。
“当初我是收到了会有反贼去抢夺兵器的消息才带着人赶过去的,没想到造成将军的误会,累得将军不得不假死脱身,全都是我的过错。”
唐枕这样和颜悦色,袁无计受宠若惊,连忙拱手道:“袁某只是一介小人,大人不必如此。”
唐枕摆摆手,“不不不,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承担责任。袁将军想要什么,如果想要回京,我会为你向朝廷解释,如果想要留在安州,不管是民间还是军营,总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袁无计目露动容,拱手道:“大人,某想留在军营中为大人效力,实不相瞒,安州的变化在下都看在眼里,眼看安州越来越好,我越发肯定您就是我一直想要追随的明主!”
唐枕面露迟疑,“这……”
袁无计立即单膝跪下,“还请主公受卑下一拜!”
唐枕被他突然下跪惊得眼皮子一跳,忙将人扶起,“如今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你能留下是军中大幸,不过军中自有军法,我不能立刻给你提多高的职位,只能委屈将军从百夫长做起了。”
袁无计喟叹道:“正是某之幸也!”
袁无计离开了,唐枕一个人站在原地暗自发笑,他以为营帐里没人,还有些自得的踱了两步,跟只骄傲的大鸟一样,直到他转身看见从屏风后绕出来的婉婉。
唐枕一惊,“婉婉你在啊?”
婉婉就冲他笑,“收服人才的滋味如何?”
唐枕想起自己方才那股得意劲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头,“还行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关注安州的变化。”
安州从死气沉沉到一点点恢复生机,唐枕的确倾注了很多心力,现在听见有人夸,唐枕自然高兴。
婉婉便问:“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袁无计?”
唐枕:“还能怎么知道?我眼神好呗!要不当初怎么一掀盖头就相中了你?”
婉婉:……
胡说八道,当时他压根没相中她!婉婉记得,好长一段时间唐枕看她的眼神都跟看孩子一样。
不过她并不拆穿,只是将手伸到他垂着的掌心里,歪头冲他笑。
这笑太甜了,唐枕只觉眼前晃了一下,随即稍稍移开目光,也无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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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袁无计一离开唐枕的营帐,就大大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自己晒黑了许多的皮肤,又摸了摸自己特意蓄起来的胡须,心想自己这个模样与当初护送兵器时天差地别,唐枕居然能一眼认出来,说明他早就注意到他了,幸好他及时拍马屁表了忠心,要不然此刻只怕已经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