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家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一开始就说明你这位朋友的身份。”
这会儿倒是承认他是我的朋友了?谢子归暗暗撇嘴,面上却还一派从容正经,“我只是想让你们先听听他的见解,我想的是,家中各位叔伯才华横溢,就算不必晚辈提,也一定能从这些真知灼见里识破他的身份。”
真知灼见?什么真知灼见?人人平等、取缔士族、改推举制作科举制吗?
谢家众人方才听着这些由谢子归转述出来的话,只觉得荒谬诞妄,即使面上不说,心底也是不屑的,所以他们先前才会认为唐枕一定有副美玉君子般的皮相,才会勾得谢子归失了理智为其奔走游说。
谢子归别的都好,就是这个一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毛病实在丢人。
但此时知道了唐枕真正身份,发现他有权有势,并不是先前所想象中的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众人都微微变了面色。
一个身份卑微无权无势的人说些取缔士族改变选官的话,众人一笑置之淡然如旧。
但放话的人换成了有武力有谋略的安州王,众人就无法维持冷静了,毕竟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真有可能动摇他们士族利益的!
谢子归竟然和这种人交往,不怕唐枕哪天就拿他开刀?
众人皆看向家主,却见谢家主拧眉沉思片刻,问道:“所以你回家来是想要什么?”
谢子归立即道:“父亲,孩儿要钱要粮也要人。”
不等众人反对,谢子归语速极快说了一通,“各位叔伯不必担心,钱粮不必贵重,能用就行,散钱碎银都凑合,最好能全部换成布匹,不必上等绢帛,全部粗布麻布也使得,粮也不必细粮,能填饱肚子的就行。人嘛,就不能将就了,必须识文断字精通庶务之人,最好于治理一方安民劝农上有才干之人。”
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并不过分,但很快,谢子归补了一句,“布要五万匹,粮要七万担,人要一百人!”
“滚!”
片刻后,谢子归被赶出了谢氏大堂,身上风流潇洒的衣袍稍微沾了些尘土,他抬手拍了拍,面上却不见烦恼,抱着手里一卷文书,眉开眼笑地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谢氏大堂内爆发了一阵争吵,谢二叔认为应该与唐枕这等危险又疯狂的人物撇开关系。
“什么人人平等,当真可笑,那些贱民也想与我们士族平起平坐?”
“按这说法,日后还会有士族么?”
“我们谢家也是底蕴深厚的大族,家族延绵至此四百余年,比大雍朝的历史还长,家主难道怕了区区一个唐枕?”
听了这些话,谢氏家主却神色不动,“你们没听见子归说得那些话吗?那唐枕的野心,比这天还高!”他指了指头顶,“万一他真能成事呢?区区一些钱粮和人,若是能叫这位记恩,于我们有利无害。”
谢二叔:“可他想要取缔士族!”
谢氏家主:“呵,没了士族,也会有别的贵族,世家永远不会消亡。”
第85章二更到底是谁说的
“谁说世家不会消亡?”在唐枕的记忆里,就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与他前世并不相同,但人性是想通的,只要统治这片大地的还是人,终归会走上相似的道路。
他面前摊开来一副简易沙盘,跟普通的地图相比,沙盘的效果就很明显了,哪怕是从来没有经过这个时代正统教育的人,也能一眼看个分明。
此刻站在营帐里的除了朱二,还有数名在这几个月里陆续被提拔上来的将领,个个身材壮硕气势非凡,相比较而言,唐枕站在他们中间就跟瘦得没几两肉的文弱书生似的,但没有一个人真敢拿他当文士看待,追逐着他的目光始终狂热无比。
一开始对上这样的目光,唐枕懵了好一会儿,然后跑回家跟婉婉倒鸡皮疙瘩,但现在他几乎已经能无视了,只是冷静地将任务交代下去。
“朝廷早就下令让我先收复沂州,不过我们的目标是隔壁蜀州。”
蜀州,那个被石啸几万兵马吓破胆子的夏郊,带着剩余兵力直接躲过去的州府,贫瘠、孱弱,连夏郊这种废物都能轻易占据的地方。
不过唐枕看中的却不是蜀州这块地,而是夏郊手下那几万兵卒。他环视面前一圈人,“我要你们在五日内拿下蜀州,生擒夏郊,能做到吗?”
换做其他将领,一定会觉得这种事是天方夜谭,就连当初被称作猛虎的石啸也没有在五日内拿下一州之地的壮举,但面前这些将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齐齐单膝跪地,迫不及待接下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