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玉早有所料,但听见“马奴”二字还是怔了怔,眼中闪过不堪之色,显然这样不光彩的出身叫他厌恶。不过表面上他依旧镇定如初。
“父亲。”他依旧这样称呼,“你路走窄了。这么多年,我为你出谋划策立了不少功劳,无论我真正的出身如何,你都该笼络我,信任我,你其实不必对我暗中下毒,只要你表面上待我好,甚至装作不经意将真实身世泄露给我,那我自然会自惭形秽,甘愿隐退,将世子之位还给你的亲生儿子。可你却对我下毒,这才使我寒了心啊!”
德广王呵呵冷笑,“你这狼子野心的东西,你说的话我会信?”
燕衔玉,“大雍皇室本来可以再走个两百年,可是他们自己出了内乱,自家人打自家人,为了点权势斗得你死我活,这才沦落到今日光景。父亲,不管我真实身世是什么,我心里认自己是燕氏人,认你是我父亲,我就不会做出有损燕氏之事。这些年我在锦州积攒了不少声望,若真传出去你我父子相残,只怕锦州局势不稳。儿子知道你要动手,为了锦州着想,只好先将你囚禁在此,你放心,等得了天下,我一定会将你放出来,再送你坐上皇位。”
德广王只冷冷看着他。
燕衔玉见他不信,叹息道:“罢了,是我强求了,我也不指望目光短浅的父亲能看清我的布局,更不指望冷清冷血的父亲能明白我是怎样一个情深义重之人。”
德广王:……
燕衔玉继续道:“毕竟这世上像唐枕那样重情重义的人实在太少,也只有他会为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妹妹远赴京都了。我真希望唐枕是我的兄弟。”
第95章“阿嚏!”船上有位……
“阿嚏!”船上有位貌美小娘子打了个喷嚏,她这喷嚏打得颇为豪气,仿佛壮汉喷雨,叫那些暗暗觑了她许久的人大失所望。
明明是个美貌无双的小娘子,怎么如此粗俗呢?
然而这小娘子实在生得太美貌了,即便她举止粗鲁,依旧有人偷偷瞧着。
江面上水波徐徐,月影被揉碎成粒粒珍珠,而那倚靠在客船船舷上的小娘子,容貌比月色更妩媚,肌肤比珍珠更莹白……
实在太美了,即使她把脚架在腿上,即使她坐在那里又是抠耳朵挠头发,也有人忍不住朝她走去。
这般抛头露面,肯定不是士族女子,说不准也不是良家女子,跑快一些,多撒点钱,没准还能一亲芳泽。
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朝着那美人走了过去。
然而走到近前,他们才感到诧异,这美人,似乎高了些,莫非有外族血统?
正在这时,船舱里走出个满脸大痣的小矮子,这小矮子一出来就冲那美人喊:“娘子,为夫来啦!”
方才还一脸无趣行为粗鲁的大美人忽然站直了身子,一脸高兴地朝着那小矮子迎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就这么如胶似漆恩恩爱爱地往船舱走。
众人:……
这小矮子一定很富有吧!大美人一定不是心甘情愿服侍他的。
下一刻,就见大美人黏黏糊糊地往小矮子身上蹭,一副巴不得立刻跟小矮子扯了帷帐的急切样,反倒是那小矮子,举止颇有些矜持,发觉大美人拉他腰带,他又鬼鬼祟祟地将腰带扯了回去。
众人:……
究竟是他们瞎了还是大美人瞎了?
大美人和小矮子就怎么拉拉扯扯进了这客船中的上等房。屋门一关,小矮子叹了口气,大美人则勾着他的衣带缠缠绕绕,眼波丝线一样往他身上缠,“官人,奴家美么?你怎么不敢看奴家呀?”
小矮子把自己的衣带扯了回来,声音非常地无奈,“唐枕,不要玩了。”
大美人,不,唐枕易容成的大美人眼睛一转,旋身坐在榻上,他转圈的姿态娴熟又漂亮,裙摆仿佛花瓣一般层层散开,轻柔的衣料就这么从婉婉身上拂过,带起一阵香风。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回了男子的清朗,“怎么样,我好看吗?”
婉婉很认真地点头,“好看,很好看。”说这话时她又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对着镜子非常苦恼,“可你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好看,却把我弄成这副模样?”
每次照镜子,婉婉都能将自己吓一跳,镜子里的人胡子拉碴,皮肤黝黑,额头上,鼻子上、脸颊上、眉头上都有黑豆一样大的痣,丑得别具特色。
她用力拧了拧,还扯不下来,郁闷得锤了唐枕一把。
唐枕哈哈笑起来,“想要弄好看简单啊,你自己把易容学会了自己弄,让我给你弄,那肯定是怎么丑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