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心急。”柳临溪忙道:“这婚事且不急……臣跟着陛下乃是出于对陛下的仰慕,能为陛下孕育龙胎,臣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婚事……臣不想逼迫陛下,不如等十月之后孩子生下来再说。”
太后忙道:“那怎么可以?”
“陛下还年幼,将来有的是机会……”柳临溪道:“再说了,臣常年在西北,身子落了不少毛病,太医也说臣的身子不大好,这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柳临溪还惦记着回头怎么借着“落胎”一事脱身呢,今日便想着先给太后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太后万一受了刺激,那他也于心不忍。
没想到太后闻言忙嗔怪道:“哎呀,你怎可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柳临溪忙告罪,心里倒真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后,自打进宫以来,太后对他没少关照,甚至比李堰带他都更亲厚。这么拿子嗣的事情哄骗老人家,他心里还真挺惭愧的。
“不过你这个身子倒真是得找太医好好瞧瞧了,哀家瞅着,你进宫之后面色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有些心疼的道:“明日开始,我让平时在永寿宫给我做药膳的宫人过去,日日给你调理,再让太医上心些,总要把你的身子骨调理好才是。”
柳临溪不忍再拒绝,只得答应着。实际上,柳临溪近日也发觉,身体似乎大不如前,经常嗜睡,且有些虚弱。按理说,原主常年征战,虽然有旧伤在身,但此时年纪轻轻不该底子这么差才是,可柳临溪每日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面色苍白的厉害,倒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人。
不过向太医倒是替他看过,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本来想留他用午膳,但小贾子跑过来说,柳二公子进宫了,正在霁月居候着呢。太后不想耽误他们俩兄弟团聚,便让柳临溪走了,临走前还朝他保证,一定会尽快催着李堰提亲。
柳临溪连连谢恩,心里却叫苦不迭。
这一个孩子的事情都还没个着落呢,又来一桩婚事!
柳临溪回到霁月居的时候,柳向晚正坐在水榭边烹茶。柳向晚年方十六,看着还是个少年模样,不过他生的俊美,身姿也还算挺拔,再加上气质恬淡,看起来很讨人喜欢。而且不同于柳临溪的懒散随性,柳向晚看起来更齐整规矩,不像柳临溪这么不着调。
“这套东西还是太后此前赏赐的,除了陛下来的时候偶尔用一次,平日里一直放在屋子里蒙尘。”柳临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柳向晚对面坐下,柳向晚要起身行礼,柳临溪忙制止道:“咱们两兄弟还客气什么?况且我虽然在宫里,也没什么别的名分。”
柳向晚不知怎么的,从他这话里砸吧出了点别的味道,拧眉关切的道:“兄长向来洒脱不羁,如今被困在这红墙之中,想必心中颇为寂寞吧?”
“啊?”柳临溪心道我寂寞什么啊,有皇帝整天陪我吃饭,还有一屋子太监宫女,我还嫌太热闹了呢,不过一见柳向晚那认真的神色,他只得改口道:“你无需为我担心。”
柳向晚斟了茶递给柳临溪,又道:“往后我在太学里读书,可随时来宫里与兄长团聚。陛下赐了我玉牌,往来也方便。”
“无妨,你好好读书便是,不用担心我。”柳临溪一脸笑意地看着柳向晚,感觉这个弟弟怎么看怎么顺眼,又道:“太后还赏了你好些东西,回去的时候我让人一并带着送回柳府,也让爹娘高兴高兴。”
柳向晚忙点头应了。
俩人喝了会儿茶,柳临溪带着他在霁月居转了转。
“兄长平日里都住在这里吗?”柳向晚问道:“我听内侍说,这霁月居和陛下的寝宫离得很远,陛下往来岂不是很不方便?”
“不方便就少来几趟呗。”柳临溪脱口而出,觉得有些不合适,忙找补道:“陛下日理万机,再说……我这还怀着龙胎呢,也不好来得太频繁。”
柳向晚闻言没再追问,但从柳临溪的神情上,却看出了那么点不如意。
他这个兄长是军中长大的,与李堰这种深宫里长大的人,自然会有隔阂。
“你如今进了太学,可要好好读书,将来柳家的门楣就指望你来光耀了。”柳临溪半开玩笑的道。
柳向晚闻言伸手拉住哥哥的手,开口道:“兄长可甘愿就这么寂寂无名的在这深宫里了此残生?”
柳临溪:……
怎么聊着聊着感觉自己这个弟弟一直把自己当成深宫怨夫似的?
怪不得此前程远他们也老是一副同情不忿的态度,原来即便自己的弟弟,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待在这宫里头算是废了?怎么一个将军就非得打仗呢?给皇帝生孩子也不是丢人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