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要不要着人去太学将柳二公子也扣住?”陆俞铮骑在马上隔着车帘问李堰。
李堰看了一眼怀中面色苍白的柳临溪,冷声道:“柳将军若是有个好歹,他们柳家老小一个也别想脱罪。”
“是。”陆俞铮领命道。
柳临溪倚在李堰怀里,见对方双目通红地看着自己,身上隐隐透着戾气,像个被人触了逆鳞的凶兽。柳临溪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力道大的快把骨头捏碎了,柳临溪挣了挣没有挣开,只能任由他这么握着。
“别怕,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李堰开口道。
“臣不怕……就是有些疼……”柳临溪倚在李堰身上昏昏欲睡,全身的力气和感觉仿佛都被抽空了,只有手被李堰捏的生疼,一直疼得他没法彻底昏睡过去。
马车到了宫里直奔李堰寝殿,陆俞铮已经派人快马传召了太医,几乎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候在了这里。
柳临溪感觉被人从马车里抱出来放到了榻上,他眼皮沉地直打架,也看不清是谁在诊脉,只觉得手腕上的手换了一次又一次,估计整个太医院的人轮流都为他诊了一次脉。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到了瓷器碎落的声音。
随后是李堰的嘶吼:“废物!”
“陛下息怒。”太医院院判拱手朝李堰道:“柳将军身上这毒虽不知来路,但可以判断的是一时要不了人的性命,柳将军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时要不了性命,那将来呢?”李堰怒道:“自打柳将军进宫到现在,你们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替他诊过脉,如今你告诉朕,柳将军这毒由来已久,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诊出来过?”
另一个太医跪地磕头道:“陛下,这毒实在是蹊跷的很,药性像是某种蛊类一般,初时发作的不够明显,脉象上确实很难诊出来。若是精通用毒的大夫或有希望提早发觉,可咱们太医院并没有精通毒理之人……”
眼看李堰浑身戾气,恨不得当场就要shā • rén了,此时太后闻讯而来。
众太医一见太后,都偷偷松了口气,毕竟太后仁善,李堰多少要顾及一些太后的面子。
“柳将军如何了?”太后一进门便问道。
“母后不必担心,他……”李堰触到太后的目光后,声音不由哽住。
太后拉过他手道:“别怕,柳将军吉人天相,先帝在天有灵会保佑他的。”
太后说罢走到塌边看了一眼柳临溪,见他虽面色苍白,但神色安然,昏睡中倒是没显出什么痛苦之色。
“可否能诊出来柳将军是何时中的毒?”太后问太医。
“推着日子算,应该便是柳将军进宫前后那段日子。”太医院的院判开口道。
“进宫前,还是进宫后?”太后问道。
“臣等不敢断言。”太医道。
太后叹了口气道:“几个月的工夫你们竟无一人诊出来柳将军中毒一事,也难怪陛下会发怒。哀家若是没记错的话,柳将军自进宫后,面色便一直不大好,初时都以为是他有了身子害喜,当时向太医为他诊的脉,一直说是旧伤太多,身子虚弱,哀家没记错吧?”
向太医闻言忙跪倒磕头:“臣有罪,误了柳将军的病情,请太后和陛下责罚。”
“哀家说这些不是要责罚你,而是让你们知道,柳将军今日毒发,你们任何一个都有脱不了的干系,唯一将功折罪的法子,就是齐心协力保住柳将军的性命。”太后道。
众太医闻言忙应是。
太后遣了众太医去偏殿议诊,这才看向李堰道:“皇儿,柳将军如今只有你能依仗,你处处都要拿主意,若先乱了分寸,又如何保他无虞?”
“母后教训的是,朕知错了。”李堰道。
“这毒若是如此蹊跷,想来柳家的人没本事弄到,他们也没有理由要害死柳将军。”太后道:“况且你今日/本是去提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你岳丈大人受了不少惊吓。”
李堰闻言略一沉吟,开口道:“谢母后提醒,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后又待了一会儿,见柳临溪一直昏昏沉沉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便回了永寿宫。
太后一走,李堰便叫了陆俞铮来,令他将明着守在柳府的人撤走,但同时也要暗中查一下柳府中所有人的往来关系及底细。若柳临溪是进宫前后中的毒,那下毒之人便无法排除是柳府中人。
太医们议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资历最长的院判拿出了个方子。但此方虽能暂缓柳临溪的病势,却无法解毒,也就是说威胁柳临溪性命的毒药一直都在他体内,随时都有再次恶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