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回来就自作主张不回来了,若今日不是朕耍了个小聪明吓唬你一下,是不是要等到一切都结束才回宫?”李堰问道。
柳临溪皱眉道:“你故意让人传来这道口谕,就为了骗我回来?”
“我若直接下旨,你会回来吗?”李堰问道。
“我……”柳临溪想了想,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柳临溪,你是真不将朕放在眼里啊。”李堰目光微沉地看着柳临溪,语气中带着几分冷硬道:“一句话将宫门封了,朕若驳斥了你,在旁人眼中你此举便算是大不敬。你料定了朕会顾着你,所以就这么胆大妄为的拿捏朕。”
“臣……”柳临溪看向李堰,一时被他问住了,分不清李堰是朕生气还是怎么着,所以忙单膝跪地道:“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李堰没想到柳临溪突然下跪,快步绕过书案上前,一把拽着柳临溪的衣襟将人拎起来,开口道:“你是想气死朕吗?知不知道这几日朕在宫里怎么过的?如今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
“陛下自然说得,是臣的错。”柳临溪道。
“你错在何处?”李堰问道。
柳临溪被李堰拽着衣襟往前一扯,两个人身体离得极近,近到柳临溪都能感受到李堰呼出的气息。他心猿意马地吞了吞一下口水,开口道:“臣不该……不该……惹陛下不快。”
“还有呢?”李堰不依不饶地道。
“不该……自作主张,胆大妄为……”柳临溪道:“不该调用巡防营,还将数百名禁军困在宫外,臣……”
李堰本就一肚子邪火,一听柳临溪这么一番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勾住柳临溪后颈,便十分粗暴的吻了上去。柳临溪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推开他,李堰却变本加厉,索性托住柳临溪的双腿将人往上一抬,几步走到书案前,将人放到了书案上。
柳临溪下意识将手地往书案上一扶,不小心沾了一手墨,墨迹溅到了一旁的纸上。
李堰见状按住他的手,另一手将人圈在怀中,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柳临溪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李堰才稍稍放开他,但依然将他抵在书案上,把人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李堰问他。
“错在……”柳临溪呼吸凌乱,脑子比呼吸更乱,“臣不知……”
李堰喘着粗气,抵着他的额头道:“朕有一晚睡不着觉,便去佛堂里抄经,一直抄到天快亮了,不知不觉伏在矮几上睡了过去……朕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染了疫症……”
“臣体内的毒尚未祛除干净,不会染上的。”柳临溪安慰道。
“可是朕还是害怕……那天朕真的特别害怕,又害怕又生气。”李堰开口道:“朕心想,柳临溪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将朕丢在宫里头,若你我二人有一人染了疫症,难道至死都不能见一面吗”
李堰说着俯身将脑袋埋在柳临溪肩窝里,柳临溪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李堰闷声道:“你难道就不怕吗?”
“臣怕呀。”柳临溪道:“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染上疫症,在粥棚那里施粥的时候,我见到那些染病的人,心里怕的不得了。我怕自己会染病,也怕你会染上……”
李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柳临溪目光清澈地看着李堰,开口道:“但是我也怕疫症一旦失去控制,整个京城会变成什么样呢?这里是大宴的国都,而你是大宴的皇帝……我很怕疫症,但是我更想替你守住这一切。”
柳临溪这话说的云淡风轻,落在李堰耳中却仿佛有千斤重。
从前李堰不曾见过柳临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样子,但这一刻,李堰却觉得柳临溪像是提着沾血的长刀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一般……他原只是想逼着这人说几句好听软话,没想到柳临溪直接将一颗心掏出来摆在了他面前,那颗心又红又烫,李堰接在手里又欢喜又无措。
“还在怪我吗?”柳临溪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会怪你。”李堰柔声道:“只是太害怕了,答应我,往后不许再这样了。朕的江山,朕自会去守,可你若是不能好好的,朕该怎么办呢?”
李堰方才还气鼓鼓的像是要发疯似的,如今便委屈巴巴像个大孩子。柳临溪抱着他,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主动凑过去亲了亲李堰的嘴角,开口道:“往后,不这样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李堰并未对柳临溪做什么事情,眼下他们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并没到可以放肆的时候。李堰将人从书案上抱下来的时候,还有些后怕,心道自己方才有点“粗暴”,幸亏没伤到柳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