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褚云枫苦笑一声道:“有幸此前见过大小姐和二公子,这位三小姐倒是第一次见。”
七王爷有些惊讶的道:“没想到褚先生和枯骨庄还有这样的渊源,倒是难得。”
褚云枫笑了笑,心道自己与枯骨庄的渊源,又何止是难得而已。
柳临溪在莒国诞下了大宴国皇帝的皇嗣,此事在莒国王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两国原本就是邻国,许多年前又曾交好过,这些年百姓虽然不知其中究竟,但总能感觉到两国之间有些隔阂。如今柳临溪在莒国生了孩子,这对于莒国百姓而言,便等于是两国再次交好的象征。
莒国皇帝也没想到柳临溪这孩子生的这么利索,还一下子生了俩。
若非觉得不妥,他当日便打算给两个孩子封个爵位,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但人家毕竟是李堰的孩子,李堰作为大宴皇帝都还没来得及表态呢,他若是随意有什么表示,实在是有些唐突,再加上柳临溪一直昏迷不醒,便只能暂时作罢。
柳临溪生子的消息,莒国皇帝当日便人快马加鞭分别送往了大宴京城以及西北战场。只不过这消息送出去,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倒是柳临溪送往西北的信先到了西北军大营。
这日李堰因为落马受伤的缘故,有些发烧,整个人烧得稀里糊涂、噩梦连连。军医给他用了药,但收效甚微,最后还是于行之帮他施了针,这才好转了一些。
“陛下这几日似乎精神一直颇为紧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于行之问道。
“习惯了。”李堰开口道。
李堰原本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虽然一直习武,但到底也还是在京城内苑,没有风吹日晒。如今到了西北,对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应,再加上心绪一直难以平复,所以隔三差五便会生病。
尤其那日不慎落马摔伤了腿,歇了数日都未曾缓过来。
“柳将军在西北待了那么多年,回京后丝毫看不出被风沙磋磨的痕迹,朕只不过待了这几个月,便觉得老了十岁都不止。”李堰自嘲道。
于行之道:“陛下心绪不宁,待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心绪不宁……”李堰起身拖着伤腿走到案边,伸手抚了抚上头的一副字,那字是柳临溪临走前写给他的那句诗,“他离开京城至今算起来快四个月了吧,什么音讯都没有,朕的心绪如何能宁?”
李堰这几个月来一直如此,除了上战场的时候能打起精神,其他时候总是一副三魂七魄被抽走了大半的样子,于行之都看习惯了,也不知该如何劝。作为大夫,他只担心若是柳临溪依旧没有消息,长此以往只怕李堰郁结于心,早晚也要出事。
“上次那一场仗打的颇为惨烈,大周损失惨重,估计接下来十天半月之内不会再有动作了。”于行之道:“陛下这伤虽然未及筋骨,但伤在腿上,还是得多静养,否则恐怕会落下病根。”
李堰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于将军不必担心。”
“大周这几场硬仗下来,实力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青夷国看着也有些怠战。”于行之道:“说不定再过两三个月,战事便能彻底平息了。”
李堰道:“大周这次是破釜沉舟的架势,只怕不拼到最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么打下去,依朕看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有个结果。”
“那陛下可有想过,一鼓作气,主动出击?”于行之道。
李堰闻言摇了摇头道:“西北之地易守难攻,若是咱们放弃优势去主动出击的话,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左右耗下去最着急的是大周,又不是朕。”
于行之闻言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担心李堰的状况。若西北战事迟迟没有个结果,李堰就这么耗在西北,早晚得出事儿。但他心里也知道,李堰此番亲征,固然是因为卢志邦殉国之后西北军失了主帅,但还有另外一个未喧之于口的原因,那就是自柳临溪杳无音讯之后,李堰内心已经隐隐有了自毁的倾向。
但他到底是一国之君,肩上的责任和血脉里承受的一切,不允许他做什么自我了结的事情,所以他便将自己扔到西北的战场上。于行之有时候甚至觉得,若非依旧对找到柳临溪怀有一丝希望,李堰或许已经战死在沙场上了。
“你退下吧,朕想自己待一会儿。”李堰朝于行之道。
于行之闻言退出了大帐,片刻后又匆忙回来,一脸兴奋,甚至连行礼都忘了。
“陛下,有柳将军的消息了。”于行之朝李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