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计未免太过伤和气……”汪三皱眉道。
王家不仅土地多,人丁也最多,从主人到下人,门客尤为多,若是让安王这计谋成了,那汪家岂不是要掉一块肉下来?
顾君瑜强势打断他,“如今流寇四起,百姓饥不果腹,诸位大人给脸不要脸,若是朝廷还与大家讲一团和气,那又置颠沛流离的百姓于何地?汪大人若是想讲和气,不妨去前线和那些暴民们讲讲和气,若是他们肯给汪大人你面子,那汪大人这份钱粮,朝廷不收便是。”
汪三没想到会这般被安王呛,顿时羞愤地满面通红。
汪太师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老皇上:“汪太师和陆太傅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他们又不傻,哪里可能听不出老皇上语气里的不悦,现在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好在户部掌握在汪家和陆家手上,他们可以在落实的时候适当“操作”一番,以减少损失。
此时,顾君瑜又道:“父皇,救灾款项已经不能再拖了,想必是户部人手不足,才导致这灾款和救济粮筹了如此久还没落实到位。萧大人当初与儿臣在符阳时,正好经历过益州大地震,萧大人仅用短短两三日便将益州、黔州等地的受灾情况了解清楚,在最短的时间内救济了灾民,找当地乡绅土豪出资出粮,帮助受灾百姓渡过难关,助他们重建家园。萧大人前后用时也没超过半个月,他在符阳当县令这几年也累积了不少经验,儿臣恳请父皇派萧大人协助户部,尽快将灾款灾粮落实到位。”
此话甚合老皇上之意,老皇上眉眼稍得舒展,“萧牧这几年在符阳委实沉稳了不少,朕准奏,来人,去宣萧大人进宫!”
“吏部最近案件积压,萧大人新官上任,想必忙不过来。皇上若是想多派人手,老臣……”汪太师试探着说道。
萧牧此人是皇上的心腹,看似大咧咧,实则雷厉风行,手段也十分狠辣,且此人向来只认皇上一个主,很难拉拢。
若是让萧牧插一脚,那此事就难办了。
顾君瑜道:“吏部的案子,戚大人可暂且顶一段日子。”
“那工部……”
顾君瑜:“儿臣今日也正要来给父皇讨要拿下扶南城池的赏。”
老皇上:“阿瑜想要讨什么?”
顾君瑜:“两个职位,一个是掌管工部的,一个是翰林院修书撰文的。”
“你想身兼两职?”皇上现在心情好了,便饶有兴致地问道。
“儿臣并无□□术,无法兼顾这么多。翰林院学士之位是儿臣为王妃讨的,儿臣给父皇呈上的手札有一半是王妃编写的。王妃这些年跟着儿臣在符阳进行农耕,对作物习性、杂交规律已有很深入的了解,以她之才情,若能将这几年所学传与世人,定能造福万民。”顾君瑜道。
陆太傅和陆依霖吃了一惊,老皇上未置可否,戚淮虽有诧异,不过想着说这话的人是安王,便也没什么好诧异的了。
汪太师和汪三现在满肚子都是气,安王如今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温吞的太子,为了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各个部门,竟然让安王妃这种女流也出来就职。
“皇上,安王妃乃一介女流,岂能胜任翰林院学士?还请安王收回刚才之言,切莫让世人取笑了去。”陆太傅不敢再当哑巴了,站起身说道。
顾君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如果现在站出来说这话的是汪太师,他或许没这么强烈的情绪,但陆太傅不管怎么说都是陆沉菀的亲爷爷。
“陆太傅此言差矣!高祖开国之时,我大锦国还曾设有女官之职,女子怎么就不能出任官位了?王妃文武双全,能撰文作诗,亦懂骑射之术,其聪慧不亚于任何男子。古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难不成当今之人的眼界连古人都不如?”
长信侯府一向以诗书文章闻名于世,自诩清高,非常推崇时下那些陈规滥调,还自成一派学术,颇有几分朱程理学的调调。
陆太傅大抵是没被人这般当面责问过,憋红了脸道:“女子便当有女子的样子,成日混迹于男人之中,又成何体统?王爷可有为王妃的声誉想过?”
顾君瑜:“如此说来,陆太傅身为陆氏学说的发起人,也算当今一代名儒。自古以来名儒也当有名儒的样子,成日流连在烟花柳巷,混迹在那些风尘女子之中,却又要求自家女眷个个恪守所谓的妇道,不知陆太傅这又是何种体统?”
“你……”陆太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