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着手上的借条,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子,“说好的这个月还十万,你们可别想赖账!”“报警吧,让法院来判案子。”
角落里突然响起了少年的声音,轻且亮。
黄霄宇从被个电话忽悠过来进了病房,就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工具人角色。
这会儿,少年木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就强调一件事:“这30万我跟我妈都没看到,我爸现在又这样,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请法院搞搞清楚吧。”
郝俊杰一张脸拉成了驴脸,眼睛都往外头喷火星:“你什么意思?小宇,你这是不认账了?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爸爸签字画押的,你一个小爷们居然不认账了!”黄霄宇摇摇头,正色道:“我没说我不认,我就是想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眼睛盯着郝俊杰,“郝叔叔,我爸爸借你钱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就非得急着这点儿功夫,非要趁着我爸还没醒的时候要这个账吗?你实在等不及的话,咱们就请法院断官司吧。”
病房门关上了,里外两个世界。
黄霄宇被母亲推出了门外,她不想儿子听这些。他们嘴里头就没一句好话。
郝俊杰还在咆哮:“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摆明了想赖账!”黄霄宇就想冷笑。
不是赖账,是不认账,认不了这账!
去年秋天,妈妈开始在村里头盖房,后来爸爸又同意给他买了新房。
他家不缺钱。黄霄宇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他爸不是无缘无故就借一屁股债的人。
最起码在黄霄宇记忆当中,就从来没发生过债主堵上门,一家人连过年都不安生的事。
现在他的父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有人拿这张借条跑过来,开口便讨几十万的债。
这是当他家的钱大风刮来的,还是以为他跟妈妈是傻子?!
被羞辱的愤怒充斥着少年的心,让他两只手都攥得紧紧。
黄霄宇站在病房走道窗户边上,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苍茫的夜色。暗夜如怪兽,悄无声息地吞噬掉日月的光芒。
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反复深呼吸了许久,才转过脑袋,压着嗓子问跟出来的小妹妹:“明明,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爸爸为什么会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这些人为什么又气势汹汹地逼上门?
二爷爷他们含糊其辞的意有所指到底指什么?大人们躲躲闪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