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母嘴巴上下蠕动了好几下,然后露出个快要哭的可怜模样:“郑明明妈妈,你能不能帮我作个证啊?”
陈凤霞看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已经很久没有瞧过对方如此无助的模样了,她立刻开口问:“作证?作什么证?到底怎么回事啊?”
邹母伸手捂住脸,突然间哭了起来:“是那个王八蛋,那个畜生,死了都不放过我们母子。他赌钱,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债。”
陈凤霞不假思索:“报警打官司呗,赌债国家不承认的。”
邹母摇头:“不是赌债,这个畜生要坑死我们娘儿俩啊。”
姓邹的老王八羔子知道用自己的名义借不到钱,就打着给儿子看病,给家里偷的生意买铺子的旗号,问人借了钱,足足有7万款。
陈凤霞惊呆了:“这谁会把钱借给他呀?不晓得他是个赌鬼吗?”
邹母摇头,表情有些木然:“我们老家不少人都爱打麻将的,就是玩多玩少而已,人家不当个事的。”
一般人的确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借给其他人7万块这样的大数目。可那混账东西也不是问一般人借的。
债主是他的发小,两家还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个发小脑袋瓜子有些不好,说是弱智吧也谈不上,但就是智商不高。
他家是开砖厂的,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他爷娘老子天天在砖厂里头忙碌,都没留心自家的傻儿子不声不吭就借出了7万块钱。
等到老两口想要扩大生产规模,翻家里头的存折时,才惊讶地察觉账上少了钱。
他们再追问一通,才晓得自家的傻儿子被人骗了。姓邹的那个王八蛋当初还糊弄这傻小子说是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不然他家儿子没钱看病,以后就完蛋了。
邹母说到后来,眼泪已经忍不住往下滚,一边哭一边捶胸口:“这个王八蛋是要坑死我们啊。他怎么不早点死?他但凡早死两个月也不至于害到我们现在这样啊。”
现在,债主拿着欠条上门讨债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丈夫死了,老婆孩子不还钱,谁还钱?
邹母抽噎:“这要是7000块钱,我咬咬牙也就认了。7万块呀,我上哪给他找7万块钱去。我不管,我肯定是要打官司的。这钱我一分也没看到,一分也没花在我们娘儿俩身上,我凭什么要替他擦这个屁.股?”
对,借钱的那家是倒霉,叫那个王八蛋骗了。可讲个不好听的话,自家儿子什么样子他们自己不知道吗,还给他机会动用这么多钱财。
现在想让她承担损失,没门!
可是她打电话报了警。人家警察也说得清楚。她讲钱没花在家里头,那得拿出证据来呀。不然都这样,人一死就不认账,以后谁还敢借钱给别人。
警察态度相当严肃,他们不是拉偏架,而是经过了认真仔细的调查。大家可都看着呢。她家儿子定期去复健,她先前欠的钱也陆陆续续还了不少,她的铺子还在手上做着。
如果不是那7万块,请问这些支出是怎么来的?卖鸭蛋能挣到这么多钱?还真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吗?
“我跟他们说,我找了兼职卖房子,这些支出都是我拿的佣金。警察也让我拿出证据来。但凡有点儿办法,我都没脸登这个门。”
人家好心好意地帮她,完了还要惹一身腥,跟官司扯上关系。这也太不吉利了。
陈凤霞听她泣不成声的说了原委,立刻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别慌,我给你作证。法院是讲道理的地方,咱没花这个钱就是没花,这个债,咱们不能背。”
否则开了头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谁晓得那个赌鬼究竟欠了多少外债?又有多少人写欠条的时候,会说明自己钱花在什么事情上。
到时候一堆人拿着赌债上门讨账,那他们娘儿俩还活不活?这就是个无底洞啊,谁晓得什么时候就有地.雷在脚底下炸开。
邹母相当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你都这么忙了,我还总给你添麻烦。”
陈凤霞笑着安慰了她一句:“你别心思这么重,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啊,就好好卖铺子。到时候你拿佣金我也挣钱,大家就都舒坦了。”
邹母脸上还挂着泪水,勉强挤出个笑:“好,我争取好好卖铺子,多挣钱。”
陈凤霞点头,又问了句:“那你找好律师了没有?这官司能不能打赢,律师也很关键。”
邹母茫然,她的生活阶层里根本接触不到律师这样的角色。她甚至不知道律师到底是干什么的,就像《壹号皇庭》上那样,头上戴个白套子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