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头头儿如此,凌恒也倍感丢人,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才尴尬地说,“将军,这位才是圣子。”
燕策:“……”
片刻之后,他脸上再度泛起笑容,这次的笑,竟与上次截然不同,充满了儒雅之气,他亲切地说,“原来这就是圣子!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右护教所说的那样,少年英才,美貌绝伦!令人见了,便心生欢喜。”
沈醉:“……”不会夸人就请你闭嘴。
他都快被气笑了,这将军分明就是在装傻。
他也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哪里哪里,将军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虎背熊腰,面如罗刹,令人望而生畏呢。”
小家伙还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燕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主动将袖子挽上去,露出手腕,对沈醉说,“圣子,请过来诊脉吧。”
沈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然后说,“本圣子长途跋涉,身子乏了,等我休息好了,再来给将军解毒吧。”
“乔十四,我们走!”最后一句话,还是没忍住,漏出些火气来。
乔珏垂头丧气,还没缓过神来,头一次这么听沈醉的话,低头跟在他身后,往外面走。
见他们要走,凌恒也不敢拦,眼睁睁看着二人走了出去。
凌恒叹了口气,转身对燕策说,“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得罪了圣子,恐怕还得再疼一段时间。”
燕策已经把袖子放下,像个没事儿人一样,面色如常,若不是心里知晓那毒会让他无时无刻都浑身发疼,凌恒也不会这么担忧。
凌恒顿时倍感操心,给燕策支招:“圣子吃软不吃硬,或许将军说几句软话哄哄他,再夸赞他几句,他气消了,自然就来给将军看病了。”
燕策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凌恒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自家将军思索着说,“你说,本将军要是向国师求娶圣子,需要准备多少聘礼?”
意识到燕策是认真的,凌恒脸上顿时复杂起来,眼中神采逐渐黯然,最终,他低下头缓缓开口道:“虽然将军与国师向来交好,但圣子尊贵,又从小在国师身边长大,二人情同父子,即便是将军求娶,国师恐怕也不会轻易答应。”
另一边,沈醉和乔珏已经回到驿站,沈醉一进屋,便摔了个杯子,显然还在气头上。
乔珏自己都还需要人安慰,但眼下,也只能先开口安抚小圣子,“圣子息怒,还是早日给燕将军把毒解了要紧,莫要意气用事。”
沈醉哼了一声,“才不!就让他疼着吧!”看他还敢当众调戏自己!
乔珏知道小圣子本性善良,等气头一过,自然还是会去给燕将军看病的,当下也不再多劝,只略交谈了几句,就回自己的屋了。
他今日受的打击实在太大,需要好好想想。
乔珏离开后不久,沈醉的门就被敲响了,不等门口的人说话,沈醉就大声说,“不饿!不渴!不无聊!不治!”
屋外的人顿了顿,才开口,“医师大人,小民是严子崔,听门口的官兵大哥说你回来,来求医师大人为尹玄诊治的。”
沈醉这才想起来,自己气昏头了,竟然把尹玄给忘了。
崔子嫣经过这么久的冷静,也已经清醒过来,尹玄若是死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边陲塞外,连回到京城都难,哪怕她可以花钱再雇一个护卫,也肯定比不上尹玄忠心。
尹玄不能死,崔子嫣的头脑头一次如此清醒过。
就在她站在门外,心中忐忑时,便看见面前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洗干净的小圣子,本就盛丽的容貌,如今更是美到灼眼,崔子嫣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下头,心里早就埋下的嫉恨更加浓烈。
她虽是丞相嫡女,母亲却只是一个小商户之女,相貌平平,若不是在父亲还声名不显的时候走了天大的好运嫁给了他,以她那样低微的出身,连丞相府门前的台阶都没资格踏足。
因为自己的母亲,崔子嫣姿色只算清秀,而她那些庶妹们,每一个容貌都比她要娇美许多,都是因为她父亲后来娶进门的小妾们,一个个都貌美如花。
因为这张脸,崔子嫣从前世便怨恨上了自己的生母。
那女人除了给了她嫡女的身份,其余每一样都是拖她后腿,成天除了给她这个女儿绣些手帕嫁衣,就是念叨她那个死不见尸的儿子,除此之外,便是缠绵病榻,一日中总有半日昏睡着,不像二姨娘那样神通广大,连云月公主的赏花宴的请帖都能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