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进院子,花姨娘就开始哭上了,宋嬷嬷瞥见其他院子里的人缩头缩脑往这边看过来,伸手在哭得不能自已的花姨娘软肉上轻轻一掐。
“姨娘啊,这院门口风大,仔细伤身,咱带着姑娘进去吧。”
花姨娘抬头,染红的双眸里,含着的两泡眼泪滑落在脂粉未施的双颊上,总算看清楚十几年未谋面的女儿长相。
心下惊叹,去拉女儿的手,“走走,咱回屋,叫娘好好看看你。”
云追月被拥着往前走,垂着眸子脚下步子迈得极为小心,似乎是被花姨娘的热情吓到。
不过,进院子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去看跟在后面半个隐形人的云天。
待花芜院门口的人干净了,躲在后边几个偷偷摸摸的下人便跟着抢去向自家姨娘报信。
刺史老爷段连山年愈四十,除了后院一正房夫人郭氏,还有十余各式各样的妾室。
花姨娘在其中排行第八,近些年段连山又给她添了好些个好妹妹,到今年里新纳进门的一溜儿排号十三了。
这些年,后院妾室们兢兢业业给段连山生了十八个小姐,唯有一个带把的大少爷,还是从正房郭氏肚子里出来的。
正所谓人多的地方事儿更多,不单单如此,人多的地方凭你家大业大地产大,房子也是一个问题。
这房子一小住得就近,隐私那就不叫隐私,各家有点什么事儿,旁边的人都爱来打听,打听不清楚的,就开始胡乱八卦。
花芜院往前走一段弯石板路就是排行第七的雪姨娘的落雪院。方才躲在花芜院后面脑袋伸得最长的那一个丫头片子就是她院里的,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回话。
“姨娘,是一个姑娘,比咱家九小姐十小姐看着要弱一些,同花姨娘长一样样儿的。”
雪姨娘生得圆润的脸上,高眉一挑,“什么叫一样样儿的,长得可好看?”
丫头片子低头仔细回想起来。
可惜那时花姨娘搂的紧,她并未看清云追月的长相,就连花姨娘那一声泣血啼哭的“女儿”她都没听到,也不知雪姨娘为何派这样一个耳朵眼睛都不灵的丫头去当探子。
“奴婢只看清楚那位姑娘的下巴和花姨娘一个样儿,尖尖的细细的,脸上手上的皮子雪白雪白的,比花姨娘还要白嫩不止。”
尖尖的细细的?好险云追月不在面前,不然有人把她比作蛇精,她能一巴掌干飞她。
雪姨娘却是听得一肚子火,描画的要飞起来的眉毛一竖,玉掌拍在桌案上,怒声道。
“好一个花灵啊,见争不过我,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妹接进府里与我徐雪妹打擂台!好好,果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两姐妹侍一夫,亏她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