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街的当铺子里,吴淞顶着满头的汗过来时,花姨娘早早半个时辰前就在这等着了。
“吴郎,怎的这么晚?不是被人发现了吧?”花姨娘起身迎上去,等了这么久心下有些微的不安。
吴淞朝她摆手,关上门,连搭在门窗上的布帘子也一并遮放下来,一进屋子先是从桌子上取了茶水咕咚两杯下去,这才看向好一番打扮,精致又娇艳的花姨娘。
“莫要急,是矿上这两日出了事,才刚要过来的时候又有几个旷工中暑昏倒了,这才晚来见你。”
听他这般说,花姨娘心底的不安才是散去,拉着吴淞坐下,淌着水雾一样的眼睛斜了他一眼,凹凸有致的身子靠过去,娇滴滴的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吴郎,你说要怎个办嘛?段连山居然打起月儿的士意来了,我一个弱女子在刺史府后院无权无势,只好来找你讨士意了。”
吴淞心下也是惊了一惊,千想万想,没想到花姨娘找他是为了她那个女儿的事情。见怀里的女人扭麻花一样紧紧贴着他,细细的啜泣声和女人香就萦绕在眼前,吴淞心儿就软了,恨不得立马携了这对母女一起逃出段连山的魔爪去。
“他竟是如此龌龊可耻,还对你动手!我的心肝灵儿,你放心,月儿的事情我定会想个万全之策,叫段连山再也不能为难于你母女俩。”
花姨娘止了眼泪,从吴淞怀里抬起她那双哭红的眼眸,语带惊喜道:“吴郎真的吗?你有办法……难道是,你要把段连山这些年私藏金矿,暗地养兵的事情告发出去?”
“哎,使不得使不得!隔墙有耳——”吴淞赶紧去捂花姨娘的嘴巴,可惜……
“晚了,吴长史!”
门从外头踹开,搭在门上的布帘子被一把白剑横腰斩断,云追月带着春草和从段南枝那借来的丫鬟阿缘,齐齐现身。
花姨娘从吴淞怀里跳出来,不敢置信,“月,月儿,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吴淞脑门上歇下去的汗,又刷刷刷的冒出来,他坐在那里站也不是,动也不是,只脸色黑青纠忿的看向带头的云追月。
云追月迎头看过去,嘴角轻蔑带笑。
吴淞脑门上的汗滴下来了,滑到脖颈上,他赶忙移开视线,恰又对上云追月身后一个木着脸的丫鬟,丫鬟手里还持了一把长剑。
剑身上还挂了一抹烂布头,是才从布帘上削下来的。
吴淞嘴巴旁的皮肤抽搐,干脆眼睛一转,去看一旁还在惊吓中未回神的花姨娘。
花姨娘真的是打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有一日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捉奸在场,她抖了抖唇,朝云追月看去,“月儿,你,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这次是有要紧事才来见吴大人。”
就这一会儿,吴郎变吴大人了,吴淞伤痛的看向花姨娘。
“我是如何想的并不重要,只是姨娘,你既然想出墙,那也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啊,今日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姨娘须当谨慎。”
这下子,吴淞和花姨娘都诧异了,二脸震惊的看过去。
“月儿,你,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怪娘偷人?不觉得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花姨娘纠紧的心脏缓了缓,走向云追月。
云追月脚下一转,在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取了个干净的杯子示意身后垂着脑袋竖着耳朵的春草倒茶。
饮上两口才转头去看那二人,“姨娘收收眼泪罢,你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月儿不觉意外。”
花姨娘脚下一滞,愕然抬头,“月儿,你到底还是在怪娘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