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夏暑燥热,你方才是去哪了?”
春草退下,屋子两扇大门合上,云追月手里摇着一把花扇儿竟似是未瞧见一旁站着个人,自顾自走进屋,身子一倚靠坐在长榻里。良久,久到云天在摆放了冰匣子,舒适清凉的屋子里热出一身汗时,她才轻飘飘地掀起眼皮子望向他。
“回来了?云天,不,该唤你齐翎才对。”
云天本是期盼的眼神在听到云追月后面那句话后浑身一震。
他往前走了一步颤着声音道,“阿姐,你说什么呢,我还是你的云天。”
云追月神色发冷,目光落在他握紧的拳头上,拳头上起了一片青筋,隐隐发颤。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现今年岁几何?从何而来?为何来到我云家?几年前,巷子里挡住那些流儿是不是你一早计划好的?若不是禹城恐事发,不得不说出真相,是否打算瞒我一辈子,欲把我当傻子糊弄?”
一大串步步紧逼的问号砸向他,以及阿姐看向他愈发冰冷的眼神。
这较他三番二次于梦里梦见的那场大火还要恐惧。
“阿姐!阿姐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云天一遍一遍地唤她,慌张解释。
“在我眼里没有人比阿姐更重要,即使禹城不会出事,我也会寻个机会跟阿姐坦白我的身世。”
云天一边说着话,一边试图靠近目光冷漠的云追月,“当年我在日照县的一座破庙醒来,脑子里关于之前的记忆半分都想不起来。”
“爹是日照县人人敬仰的捕头,是个好人,我为了求一个容身之所,在他回家的路上潜藏了几日。怎料那日阿姐遇到危险,我这才跳了出来。”
“我初来存着不得已的心思,但阿姐和爹待我如亲人,我发誓,除了前世怪异的梦境和慢慢恢复的记忆这两件事情上对于阿姐有所隐瞒,其他的小天对阿姐从不欺瞒!”
云天一口气下来说了好些话,立下了好些保证,停下来的时候心脏口砰砰跳响,一面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扯得胸口处刺疼。
他定在原地不敢动,只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紧锁在云追月脸上,忐忑又不安的不敢落下她面上、眼底一缕情绪。
云追月起身,站在他面前,神色猜不透半分,“据说齐宣王府当年烧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小世子年仅五岁,你是他,那你当真十一岁?”
云天眼神闪烁,张口嚅嗫道:“不是阿姐,我已经十三了。”
“好一个十三了,你个骗子!还胆敢立保证不敢欺瞒!”
鲜少动怒的云追月瞬时两颊气得通红,胸口起伏不定,恨恨地盯着面前的人。
云天失了镇定,急忙摆手,“不是的阿姐,你忘了吗?当初刚到咱家的时候我明明说了自己十岁,是你,你说我的身板子至多七、八岁……”
“闭嘴!倒怪起我来?”
云追月骂声方落下,云天心内便是升起一股欢喜。
阿姐肯骂他,那他便安心了。
随即眼睛眯笑挤出一条缝,讨好地上前拉过她的衣袖,赔笑道:“全怪我,都是我的错,阿姐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