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曜岂会不知云追月的小心思,当下朗声大笑,带着她离开校场。
“在药铺呆的可还好?兰峰那老小子有没有为难于你,今日药铺是不是又有人去找事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到府里来?你那小破院现今就你一人住着,简陋不方便不说,万一半夜有不长眼的宵小爬墙,我怎能及时杀过去。”
“今日来了就不走吧,院子早就收拾好,住下。”
云追月正襟危坐,正在客室隔间的书房摆弄棋谱,身后换好一身衣服的昆仑曜走进来,一面从奴仆手上端过热茶,一面装出一脸的混不在意说着这些话。
又来?每次都是这套说辞。
云追月抱住怀里的手炉,看向坐下来的昆仑曜,“药铺很好,只不过兰大夫胆子小,您可别再去吓他。”
“今日药铺连个病人都未有,能有什么事?我那小院子一有风吹草动您如何不知,还宵小爬墙?难道说的是您底下那几个小哥?”
昆仑曜胡子一翘,“什么话,那些人是我派去保护你的,他们你不满意?那我撤了再换一拨。”
云追月抚在炉壁花纹上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收整了表情,极是认真看过去,“将军,我不是温室里的小花,您不必做这些。”
“罢罢,便等你那煞神弟弟回来,我就把人撤掉。来,不说了,下一盘。”
其实,昆仑曜心中还是存有些可惜。
四年前昆仑曜收到从禹城发来的一旨密信,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后,压制不住的手在发颤。他大喜过望后冷静下来,立马派人出去把云追月的身世来历调查个底翻天。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翻出来昆仑府的陈年旧事。
他早年一直陪在身边的通房,在产下庶子后的第六年,不是母子失足落水而亡,而是被府中嫡妻发卖出府,原因竟是因为他六岁的庶子隐隐显出神力。
嫡妻因心生妒忌,趁他在北漠与北戎人开战分不出心神,就这样把人卖走,瞒到至今。
得知真相的时候,阿缘已经带着那孩子回到昆仑府。
昆仑曜迫不及待地亲自候在大门口,待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云追月顿时老泪纵横,尤其是当下把他那把力大无穷,除了他,至今无人能使得动的金枪交到那孩子手中。
亲眼看着云追月神情自若,毫不吃力的一把接过时,昆仑曜此刻能抖会颤的就不光是十个手指,他整个人就像抽风的羊癫病一般狂抖狂笑不止,连带一身的毛孔和头上的白发都在他仰天长笑中炸起来!
天不亡我族啊!天神眷顾,我昆仑氏有希望了哈哈哈哈。
之后,打从云追月进府他日日夜夜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不肯离一眼。
府里上下不管是主子,还是倒夜香的便都在惊魂议论他家将军疯了魔障了,整日围着那个从外头找回来的小小姐连觉都舍不得睡。
也是云追月心善,不,是烦扰不堪,主动带着老爷子去武场溜了几圈。
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看到她力拔山河徒手开金刚石,一招击倒五名大汉,扛起比五名大汉还要壮硕的山石气不喘眼不眨,手握他那把宝贝金枪还能挽个花……
足矣足矣,能得这一传人,昆仑曜就是当场去死也瞑目。
可是,这个世道,若云追月是个男子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