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这次回来,在家休憩了几日,陪着云追月添置购买了一些冬日的厚褥子和熏肉干果,以及家中屋子里要烧的煤炭。
这一日,姐弟俩一起出门,云天把人送到兰氏药铺,便直奔光化大营。到达营地的时候,大营后面的练兵场上已是人头攒动,热闹的紧。
大冷天的,练兵场边上围满了其他几个营的士兵,一圈接一圈的吹着口哨,看热闹。最中间是两个小营的人,一边十几名,个个光着膀子摩拳擦掌谁都不服谁。
“再来一场,刚才那场打的不过瘾。”
对面晓源营的人叫嚣着,“早就看你们曷鸠营的人不顺眼了,个个四仰八叉牛.逼死了,方才还不是轻轻松松被我撂倒,来,你们再上一个,输的人嘛,哈哈哈便从爷爷我胯.下钻过去。”
这话一落,四周又是口哨声哄笑声响彻整个练兵场,曷鸠营其中的几个今年刚进营队的新兵蛋子眼睛都红了。
“你们欺负人!王大哥身上有伤,你又要赤手空拳上场一对一,他怎么打的过你!”
“对啊,我们曷鸠营的人刚从边际镇上打戎人回来,还没休整几日,身上都是伤,你们晓源营挑这个时候来比试,安的什么心!”
“待我们养好伤,你们敢来吗?”
“你!没本事的人,口气倒不小,无用便是无用!哼,你们曷鸠营除了那个煞神,都是一群混饭吃的孬货,还打戎人,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去了只会送人头哈哈哈哈。”晓源营先前那个喊着输的钻裤.裆的士卒,此刻一口口的咄咄逼人。
他知道老大和曷鸠营的云天早有积怨,今日特地挑他不在,光明正大的羞辱曷鸠营一番。反正士兵武将之间单挑试炼是常有的事,即使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受伤也是正常。
哼,今日便要替老大,狠狠的折辱他们,叫躺在家中养伤的那个煞神输人又输阵。
“是吗?这么说,光化大营的人即要上场抗敌,必须先与你打一场,过了你这关才有资格去捍卫北漠,安国保家?”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一道人声,那声音不高不低,里面还带着丝笑意。可是校场边上外围的一些人却个个如临大敌,后背紧地小心翼翼回头。
待看清来人背着手,面目带笑,可那笑却是要戳穿刺破他们皮肤时,众人纷纷变色,眼神躲避。
不得了,那自从进入光化营便打遍无敌手,且每个与之交手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变色退避的煞神来了!
云天所到之处,人群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来,他神色悠然,步履轻缓,直到站在晓源营那口出狂言的士卒面前,这才停步。
而这时,先前还肆意叫嚣的晓源营的人,这会儿都哑了,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尤其站在最前面的那士卒,他是晓源营兵头胡郝广身边新上任的副手,空降来了不到两个月,进入光化大营时,云天带着曷鸠营外出抗戎。
对于北漠名声赫赫的煞神,他只耳闻,不曾亲见。又屡次听到胡郝广提及那曷鸠营的云天,怒目切齿冷笑连连,因此才盘算着替自家兵头出口恶气,但也只敢挑云天不在的时候。
哪想,被人撞个正着。
“我,云兵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相互之间切磋一二,您误会了。”
站在他面前之人,身段修长盖过他一头,面容年轻瞧着年少清俊,可看他的眼神又是深不可测,里头隐藏着一把冷冽的刀子。还有他周身浓烈漫溢的血气,这到底是杀过多少人,血气寒煞才会这般重。
晓源营的副手怯了懦了,脚下不听使唤往后退开两步,顶着头上流下来的冷汗努力挤出一个笑,“云兵头,那个……拉练的时辰到了,我们先下去了——”
“慢着。”
云天轻慢开口,那人欲要离开的动作便滞留在半途上,仿佛被隔空点穴般,竟是不敢再多动弹一下。
此时,方才被对面随意欺辱的曷鸠营众人见到云天,就像是失散走丢的雏鸡扑腾着飞到他身边,指着对面的人,说他们方才如何如何小人行径打伤自己人。
云天看了眼自己队伍里几个人身上的伤,上药包扎好的伤口处又见红色溢出,他眯了眯眼,冷声道:“不是要打一场,我来如何?”
说罢从头至脚看了眼那副手,随后抬起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下,“你不行,叫胡郝广出来。”
听到这句话,因为云天压人的气势,那副手哽在喉咙里的一口气,此刻终于敢吐出来。只是在他后方,晓源营的队伍里,一直避在人群中,任自己手下欺负旁队伤员的胡郝广他要裂开了。
问胡郝广为何与云天产生积怨,无他,因为云天在光化大营这几年仅凭自己的身手武艺和为人处事的手段不得不令人折服,只三年便升为兵头。
手下曷鸠营带出来八百精兵,每每作战杀在最前头的便是这些人,就连一向严苛顽固,吹毛求疵从不轻易夸人的昆仑将军都道,云天是一把利器,是不可多得的年少有为,北漠将才。
而胡郝广,他出身京都贵族世家,从小被周围人捧高褒奖长大,一般人难以入他眼,自然,他尤其看不起那些平民出身的武夫,例如突然冒出头,出身背景不过一平民小儿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