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赤双手收在身边,接着道:“当朝太傅闫怀丙闫老乃肱骨之臣,唯圣上遵令,当初安王不知使了多少法子都没能叫他上得贼船;昌侯府如今已是不成气候了,我们不必把他放在眼里,倒是他们分府出去的庶出三房李茂恺这个人可以收到我们这边来,毕竟李茂恺在朝廷文学院,名下学子众多,且还有一个皇商老丈人在身后。”
“我们可以利用一二。”
昆仑赤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巴。
对面云天举起手边的茶杯,颔首道:“昆仑大人用茶润润喉。”
昆仑赤闻言应一声,跟着举起茶送至嘴边,正要张口饮上一口时突然醒神过来。
咋的?他咋就这么听云天的话?还真是要等他先喝了,自己才敢跟着喝?
这……这他此刻还只是一名领职守卫京都治安的禁卫军小将军,还不曾被圣上大告天下公布皇子身份,自己如何会被他压着走?
“昆仑大人喝完了,请继续说。”
没等到他想明白,对方又说话了,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昆仑赤内里叹一声,赶紧喝上两口放下杯子,“嗯,姚兴侯府的老侯爷是与我父亲拜过把子的兄弟,这个不需多说;另外京都几个脑子看得远的谏官他们向来是跟着闫老的,对了,还有一位去岁由考举入仕途,一路扶摇直上进入监察院的青年才俊陆梓柏,这个人也可以用一用。”
“陆梓柏?昆仑大人确定他若是知晓我要杀了齐宣王,继而去夺得那个宝座,他会甘愿与我们同盟?”云天本是听的认真,直到陆梓柏这个名字闯进耳中,内敛清冽的脸上才稍微有了些变化。
昆仑赤听到这些话,眉目间一怔反问道:“云小将军为何有此一问,莫非这个陆梓柏有哪里不对?”
“他是被圣上下旨抄杀的陆府二房嫡子,已故齐宣王妃母家兄长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这些有意收拢的人,昆仑大人难道不曾去查一查他们的身份?”
“他居然是陆府的人?这个实乃本官失误所在。”昆仑赤方才怔愣的脸上此刻生出一丝窘态。
被一个年纪几乎小他一半的少年直指他不足之处,特别是这个年少的将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平听上去不过一个寻常的陈述而已。
“这些人我会再去重新仔细调查一遍。”
昆仑赤眉间纹路加深,不多会儿与云天分开后,脚下火急火燎的离开北衙。
门外远叔的声音响起,“这昆仑大人是急着去做什么?咋不多坐一会儿?”
云天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一旁靠墙的架子前面取下那把前儿齐様帝赐予他的银辉宝剑。
他未回头,只道:“昆仑大人对于那些要归拢我们与齐宣王为敌的人。他心中并不放心。”
远叔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摸了个梨子在手里抛了抛,笑道:“这还有啥不放心,他老狐狸一只,再不济还有他老子昆仑将军在。”
云天剑鞘出刃,银辉剑横在眼前,剑身含光落在他眼皮上,带着凉凉的刺意。
他幽深眼眸微一眯起,低沉的声音哼笑,“怎么说?”
远叔咔嚓咬下半只梨,囫囵回着,“昆仑将军手握北漠兵权,便相当于把齐国半数兵力握在手里,你们乃同盟共线又是为圣上排除异己,谁敢多说一句直接砍刀杀过去,管他什么牛马身份,区区一个齐宣王不足为患。”
“是吗?那如果齐様帝某一日要取我性命,你说我该如何做?也是同除掉齐宣王那般把挡路的人都杀尽?”
面前一道身影盖过来,手里握着一束冷白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