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乔出了宫直奔了雪璃宫——
她将人都打发出去,关上了门她这才开始害怕,浑身脱力一下瘫软在地上!幸好宁风灵没有供出他,幸好他死了!
宁南乔抓着胸口,抓疼了才能镇定下来,她急忙擦了眼泪,不行,宁风灵死了,这个孩子她不能留!她要赶紧打掉这个孩子!
还有遗诏!
宁南乔想起这要命的东西,她赶紧从床下藏着的盒子里翻出遗诏,她要烧了!她点了蜡烛,把遗诏凑到烛火跟前又停下手。
宁风灵喜欢她人人皆知,皇上未必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烧了她反而不安全,不如藏到宁国公府!让皇上疑心宁家!
宁风灵的棺木半个月后才由宫里移到宫外,殷钰给了他体面,允他的棺椁安在宁国公府。
宁瑜也回了一趟宁国公府,宁风灵是弑君谋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风光大葬,宁国公府也没挂白幡对外报丧,所谓丧事,也就是找个稍好的地方把人安葬了。
晚上,宁瑜与宁镇远闻淑聚在书房里,毕竟是自己养大的,闻淑心里也难过,眼睛都哭肿了。
宁镇远还在痛苦愧疚:“我对不起先帝,没能教好风灵。”
“行了!”
宁瑜不耐烦地截住他的话,“这些个话烂在肚子里也就算了,老是拿出提,是嫌自己命长,还是眼瞎觉着皇上仁慈不会计较?”
“我就是有此一说,瑜儿,你说,是不是皇上下的手?”宁镇远压低声问,他一直心存疑虑,宁瑜火了,怦地放下茶杯,“父亲真是糊涂了!到如今还在这事上纠缠,是不是皇上杀的你都要谨记不是皇上做的!一个弑君夺位的罪人,死了便死了,父亲这么悲痛,是明摆着告诉皇上你不忠君吗?”
宁镇远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狠心的话,他呆了呆,心忽然发寒,“他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了?”
“父亲是在责备我?”
宁瑜眼里没有一点愧疚,声音冰冷,“父亲应该到宁风灵的坟头质问他,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他怎么下得了狠手杀我的孩子!我对他的亲情早在他举刀要杀我孩子的时候便断了!”
“就是!”
闻淑伤心归伤心,心里跟明镜似的,她逮着宁镇远数落:“你糊涂,我们把他养大教他,他自己犯罪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好好的你怪瑜儿,你怪的着吗?他这弑君,皇上倒疑心我们宁家了,瑜儿日后的日子只怕又要难了,这时候你还说,闭嘴吧你!”
宁镇远也是心里难受,被堵的没话说了,宁瑜实在厌烦他:“父亲,好好带你的兵,爱你的国,打你的仗,没有那个脑子就不要掺合这些事,自古帝王没有哪一个能容忍旁人觊觎自己的江山的,你应该幸亏,你还会带兵,否则你以为皇上还会留你?只怕我们宁家人坟头的草都有八丈高了。”
“瑜儿,别说他了,你爹就是这个样子。”
闻淑拉着宁瑜的手,此刻只心疼她,忧心道:“这一来皇上肯定要疑心,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宁瑜长长吐了口气,摇头宽慰她:“人活一世要愁的太多,是愁不完的,娘,不想了,这一世尽心尽力,生当无悔,死当无憾便够了。”
亥时将至,快子时了。
殷钰站在案旧后,手按着纸,桌上的地图画了一半,这些宁瑜做的比他好,她能画出西北大半的山貌地地形图。
殷钰放下笔,他心乱糟糟几天了,忽然间便宁静了,他是被人杀怕了,疑心病重。
陶然站在一旁随时伺候,上前道:“陛下,快子时了,还是早些安置吧。”
殷钰点头:“派人到宁国公府传话给皇后,让她无事早些回来罢。”顿了顿,他垂下眼,“就说,朕与孩子,都想她了。”
陶然不知道怎么的,鼻子忽然发酸,他赶紧应声,立刻出门便让人去办了。
宁瑜是第二日回来的,回来时正好晌午,她方才换了衣服,殷钰便下朝回了朝凰殿。
“你们都下去。”
他将如意陶然打发出去,上前从背后搂住宁瑜的腰,宁瑜愣了一下,声音也软了,“怎么了?”
殷钰紧了紧手,闭上眼睛:“我想你了,瑜儿,我们又生分了吗?”
宁瑜也闭上眼睛:“生不生分,要看皇上怎么想?”
她与他的声音,一样得疲惫心酸。
殷钰抱紧她,也不是想解释,就是想说一说,“我从出生,太后便不喜欢我,四岁时父皇将我送到西北,虽然太后不疼我,但我还是很想家,很想她,先生夸我的字好,我把写的好的字跟文章都收起来,过年的时候,西南的桔树结了果,太后喜欢吃蜜桔,我每年都缠着六哥带我去集市买一整筐的蜜桔回来,我一个一个的挑,挑最好的装到筐里,六哥过年可以回京,我把自己写的字跟文章还有蜜桔交给他,托他带给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