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们要将亚特兰蒂斯作为弃子,战争天马立即就能发动对星系的战争,让烽火烧遍阿佐特的边境。
“现在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强行突破力场,有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
“……只要不让这两头S级打起来,或者让它们争斗的能量波动不至于超过亚特兰蒂斯的阈值,这件事就算是平安……”
“您说得轻松!畜牲可不是人,知道权衡利弊,它们打起来就是不可挽回的局面……”
在场的S级驾驭者基本已经到齐了,除了常年镇守边境的那几个,还有一些影影绰绰地藏在阴影里,不以真面目示人。
皇宫此刻嘈杂如流民的交易市场,各有各的道理和立场,只是绕来绕去,始终不敢提出最终的方案——放弃亚特兰蒂斯,保全帝都的安危。
鸽派和鹰派的首脑,托兰·霍尔和诺尔斯特大公一反常态,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只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在他们的更上方,皇帝亦是一言不发。
“行了。”淡淡的女声,就像一把锋利有力的刀,蓦地插进喧哗声中,“既然已经减去了反省的步骤,那就来点实打实的方案吧。我们这些S级不能算完全没用,顶着力场的压力,还是能救出不少选手的。只是雷音鬼龙和空蝉鲸,我们没办法阻止,只能炸了亚特兰蒂斯了。”
S级机甲,血腥百合的驾驭者,天雪白鹦。
她的叔父天雪贤是帝国重工大学的校长,堂妹天雪白鹭亦是帝国重工的学生,学者世家出身,同宫廷内阁的贵族大臣没有半点共同语言,因此说话也不是很客气。
议事厅沉默了片刻。
“天雪小姐这话就谦虚了,S级怎么会阻止不了两头畜牲……”
“是,是,我们确实需要反省,友谊赛的赛制太过粗糙,暴露的问题也不少……”
“那您出手,大概能救出多少……”
“——谁该反省什么,我觉得,诸位都心知肚明,就不需要再打圆场了。”
男人的声音轻如朦胧的雾气,却又如此不可阻挡地笼罩了开阔的议事厅,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又好像在和某个特定的对象低语,听得人无端令人竖起了汗毛。
容鸿雪一袭黑衣,犹如报丧的死神,静静地站在议事厅的门口。他直视上位的皇帝,幽绿的眼瞳,仿佛烧着两捧择人欲噬的鬼火。
“滚开,废物。”他还是笑着的,只是这笑阴鸷不堪,饱含森冷的杀意,“我要征用天基通讯系统。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亚特兰蒂斯,雷音鬼龙与空蝉鲸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数百公里。
这点路程,人类不用交通工具,可能要走上几天几夜,但对于星间异兽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易真扒在雷音鬼龙的后背,雷电贯穿他的身躯,他同时也在吸收雷电的力量淬炼身体。其实这种做法早已超越了武侠体系,进入了修真体系的范畴,但是易真不管不顾,只用内力引动雷光疯狂旋转。
这是堪比锤炼钢铁的过程,他将自己当成了刀剑的胚胎,不停把体内血肉中的杂质煅烧出去。就像漫长的自我凌迟,电光加身,雷劫亦是永无止境,唯有掌控此世的决心超越一切,也压倒一切。
易真犹如破碎的玉像,他的脸庞早已被细密的裂痕模糊得看不清原样,只有涌血的七窍标注出五官的位置。他死咬牙关,齿列中也横溢鲜血。
真是不甘心啊,我已经将手拼命向天上伸去,想要触摸苍穹,触摸太阳,触摸到那名为命运的东西。我不愿遵守世俗的陈规,不愿顺着剧本的方向演绎人生,我要变强,我要再没有人能够操纵我的未来、我的生死!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妨碍我,为什么要剥夺我的愿望?
——此等忤逆之举,怎能宽恕、怎能容忍!
眼前一片赤红,鼻腔塞满了焦糊的血气,大脑也痛得像是要裂开。易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什么画面,泛着黄旧的气息。
画面不停闪回,他似乎也有过这种濒临死亡的时刻。他看见自己被人带在怀中,决然冲进满是落雪的苍原。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
雪原太大了,最后他们一起摔进了雪堆中。那个面目不清的男人捧起他的脸,对方的话语朦胧,痛苦的哭声也远,唯有灼热的泪水如雨纷纷,尽数打在他的皮肤上,复又滑在男人的手掌边缘,冲开了半凝固的血色。那么悲哀,又那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