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战,战死的时候,很少有尸体被带回来,所以很多人家只能立一个衣冠冢。
这就是古代冷兵器的残酷之处。
当然,现代的海战也不见得就能留下全尸。
可终究是战争,赵仁河听了也有些黯然,海福龙却道:“你放心,你是解元了,打仗也打不到你这里。”
赵仁河嘴角抽了抽:“那可不一定,万一外甥我也有披甲上阵的那一日呢?”
“那除非你舅舅我战死了!”海福龙不爱听这个:“你一个读书人,干什么披甲上阵?少说风凉话。”
赵仁河一摊手:“没什么,明年您不去吧?”
“不去,打仗打烦了,明年也该轮到我休息一下了。”海福龙道:“早在七月份军前议事的时候,我就跟大将军提了此事,他们出去剿匪,我在家守着大营即可,只别忘了分我一份军功,他也欣然同意了,这本来就是说好了的,你跟我那老丈杆子千叮咛万嘱咐,我岂能忘记?”
何况他也看出来了,他的强势崛起,大概是妨碍到了某些人的上升之路,人家开始明目张胆的跟他说了,要他让路。
他没有任何背景,一个平南王府,还不足以压制住整个平南水军大营里那些桀骜不驯的将官们。
所以他非常知情识趣的退了一步。
就像是老丈杆子跟外甥说的,他退了一步,竟然得到了不少人的欣赏,逢年过节给的节礼都比往常厚了三分。
海福龙能在这十几年的海战里活下来,他也不是二愣子的脾气,相反,他越来越油滑了。
应付起上面来,也越来越有手段了。
“好!”赵仁河不由得给他舅舅叫了一声好:“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挺忙的,舅舅,我就不使劲儿崇拜您了,您就等着看吧,那帮人成功是侥幸,不成功的可能很大。”
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就想跟他舅舅这个在海战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手相提并论,这是过度自信还是过度的自负?
在舅舅家里住了一夜,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起早吃过了早饭,又开始马不停蹄的跑回平南王府,王府里也该开宴了。
舅舅来不了,他能回家一趟就不错了,甭想去王府庆贺,大营里现在事情多着呢,他是留守的一军,不能玩忽职守,必须要熟悉各军的地盘、日常、营帐等等。
还要做好大军回营的准备工作,包括伤兵营在内。
事情太多,早做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要强。
赵仁河也不得闲,他虽然出身平南王府,但显赫的家世,随之而来的就是各路人马。
世交、官场中人、军中大员等等,简直是蜂拥而至。
他被迫在王府里待了一天,应酬各种人物,好么,各色礼物收的他手软,见的人让他都记不住有多少个了。
等到晚上宴席散了,他才得空回七号院去休息一下,换一身衣服。
而在请客庆祝的当天,在一群太太夫人奶奶等正室的面前,海夫人一点都没有露怯,她一身碧色上衣跟葱黄花卉刺绣马面裙,外头罩着一件墨绿色的比甲,绣着嫩绿色的缠枝花纹,倒是在深秋里添了一抹生机勃勃,鬓间的是镶金点翠缠枝菱花,只别出心裁的在旁边又簪了一支鉴银镶南珠珠花的簪子,显得格外的别致。
腰上挂了一个金累丝绣花香囊,做工精细,看得出来,绝非一般的妾室能有的东西。
一伸手,手上竟然还带着金镶珍珠翡翠碧玺的戒指,手镯子也是赤金镶红宝石的,手上更是拿着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
这时候正是秋老虎最热的时候,早晚却是阴凉的很,所以海夫人这一身打扮,却也拿了一柄菱扇,并不突兀。
可她这一身的装束,打扮上可不像是个妾室,更像是个正室!
再看三太太,众女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三太太其实穿着打扮也不错,穿着一身香色漩涡纹纱绣裙,外头罩着一件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发髻上簪着两支长的镶嵌暗红玛瑙圆珠乌银扁钗,又有一朵珍珠金步摇,插在上头。
手上也是一只赤金缠丝手镯,另一只手上挂着的是碧玺香珠手串。
也是大户人家太太的装扮,但是比起她“中规中矩”的装扮,海夫人这可太出挑了。
而且三太太的打扮略显老气了些,没办法,三太太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庶子做脸什么的,也就没有精神头打扮自己,虽然自己的大儿子也中了举人,可是府中庆祝的名头,可是“解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