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是长大了而已。”王旭在一边道:“我们远道而来,被风雪阻在了附近,客栈又被一群走镖的人占了,只能到府上叨扰。”
“这个没关系,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还能供得起你们几顿饭。”赵仁河其实不相信他们的这个借口,路过?赵家镇可不是在什么主要路段上,虽然有官道通过,却不是什么必须走的官道。
这里能通官道,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是赵氏一族的族地,每隔三五年,平南王就会带家眷回来祭祖。
可以说这条官道最多的时候,就是平南王在上头走过,也有赵氏一族的人在走,所以这条路一直是赵氏一族在维护。
本朝不像前朝那样,官道只许官家使用,本朝的开国皇帝就允许百姓们走官道,而且修建的官道是四道并行,一道是专门走官差的,过快马,不允许堵塞;一道是专门的御道,虽然皇帝可能几辈子都不带走的这条道,但是皇亲国戚都可以走;一道是专门修建给百姓们走的,修建的最宽阔,用的也最多;还有一道是军道,过军队用的。
一来一回,整整八条大道。
四通八达,他们能有什么事情,非得路过赵家镇?
赵仁河朝赵瘸子喊:“派人去后头通知一声,让太夫人拿钥匙,开了仓房,大鱼大肉的都上来,家里来了贵客,告诉太夫人,十年前的贵人,她就知道了。”
“是,是!”赵瘸子弯腰低头,就差九十度鞠躬了,从进来到出去,他就没抬起过头。
“你们是怎么欺负我的管家了?这都要四肢并爬走路了。”赵仁河怒瞪了王旭一眼,他没胆量怒瞪九殿下,李钊的变化太大了,他印象里的九殿下,九哥哥,不是这样的,那个柔软的生物,跟现在这个冰冷的男人,相差太大!
当年那个迷路的小男孩儿,跟现在这个家伙,简直就不像是一个生物。
“自己没见过世面,关我们什么事?”王旭乐了:“你这管家不行啊,见识不大。”
“不行也是我的官家。”赵仁河偷偷看了看李钊。
发现李钊坐在那里,像是一尊冰雕像,自然撒发着寒凉,看赵仁河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波动,不像是来看童年小伙伴的,因为没有任何怀旧的意思,或者是跟他这个小伙伴聊聊天。
李钊见赵仁河偷偷的看他,就对王旭说了两个字:“礼物。”
“是。”王旭对九殿下跟对赵仁河不同,令行禁止,一看就是在军中练出来的应对反应。
外面有跟来的人抬进来两个箱子,一箱子十二匹锦缎,一箱子装了几个小盒子,里头是一整套的赤金镶宝石头面,一整套的金累丝裹北珠头面。
还有一整套男子用的饰品,以及五百个一两一个的金锞子。
来的匆忙,他只能办这样的一份简陋的礼物,李钊看了看赵仁河:“送太夫人,跟你的。”
赵仁河想了想:“让管家叫几个婆子抬去后院,殿下,在这里用一顿晚饭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吃过了饭再聊。”
赵仁河肯这么说,是因为他发现,李钊这个人变化很大,而且他身上的冷,除了气质之外,还有他头上与放在一边的大氅上,那已经融化了的雪花,有水滴落在地上,非常明显。
这是一路走来,身上都覆盖了积雪的关系。
王旭跟他插科打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赵仁河只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看他们来意,八成跟自己的那个未婚先孕的媳妇儿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好歹是熟人,不是下山的土匪。
“好。”李钊从进来开始就言简意赅,赵仁河瑟缩了一下脖子,他觉得重月肯定跟他能处得来,这俩人都是三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性格啊。
海夫人一听“十年前的贵人”,马上就想到了九殿下:“真的是九皇子来了?这大雪天的这孩子怎么跑来了?”
“您可真猜对了。”海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叫梦雪,是一个犯官家里发卖出来的大丫鬟,各种规矩礼仪都不错,而且人也老实,才十五岁就各种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赵仁河承诺她,二十岁了之后,就给她相看人家,日后出门子也是良家女子的身份,有一份不菲的嫁妆,就让这女孩子死心塌地的在海夫人身边照顾了。
同时,他们出府之后,喜梅她们都到了年纪,一并在年前发嫁出去,她们倒是不爱离开王府,所以嫁的人,也都是王府里的家生子。
等于又回到了王府里去。
这也是他们跟王府的关系看似断开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能打听到的,喜梅她们就是消息来源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