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眼前也好似浮现出一片茫茫无垠的天地。
天空上聚气成水,凝水成冰,漫天冰雪飘摇,将天地涂得一片皓白。皑皑雪山之巅,一抹影子从无到有被勾勒出来,像是用毛笔勾勒出了一个淡淡的轮廓。
就在那轮廓即将被彻底画出来的时候,“啪”的一声清响,打断了晏危楼唇边的曲调,眼前的画面便像是摔碎的玻璃一样裂开,消失不见。
晏危楼睁开眼睛,脸上现出淡淡的怅然若失之色。
他目光一转,只见萧正面前的酒杯不知怎么摔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萧正一只手紧紧握着剩下的那根筷子,手掌青筋毕露。筷子露在外面的部分微微颤抖,不知不觉也被捏断,“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神色有些阴沉。
曲声消失,所有人都从缤纷的意境中苏醒,不少人面露遗憾:“怎么突然就没了?”
谢渝却是见过世面的。与那些镖师相比,他更能清楚地意识到,随意一曲便能将这么多人带入意境中,且其中还有洞见境的修行者……这种技艺放在天下乐师中,都可称宗师。
他惊叹一声:“徐兄好高明的音乐造诣!想来那“绕梁不散”、“三月不知肉味”等说辞也不过如此了。”
“是啊,真是好高明的造诣。”萧正难得没有挑刺,反而长叹一声附和下来,目光止不住在晏危楼身上打转。
……好高明的神魂造诣,莫非这人是修炼神魂秘法的天才?
晏危楼一脸从容,对两人的夸奖坦然受之,也不在意萧正的打量。
即便对方真的因此发现了什么破绽,那也无关紧要。再换一个马甲就是了。
虽说他如今处于伪装状态,但这不代表他就要畏畏缩缩遮遮掩掩,什么事情都不敢放开了做。
如此便有违他的本意了。
——他开马甲固然是为了做某些事情更方便,但更重要的是满足自己的趣味。
今生今世,晏危楼只想怎么高兴怎么来,包括一时兴起抢夺瀚海令也是如此,尽管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他也并不后悔。若要他为了任何事物委屈压抑自己,那是万万不能的。
晏危楼松开手指,轻轻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