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官员紧跟着也朝楚沉和陆表达了歉意,自罚了三杯。
两人语气皆颇为讲究,虽然解释了此次的怠慢是大楚的责任并非出于尧国本意,却也留了几分余地,没有太让楚沉难堪。总之言外之意就是,尧国从来没想着对楚沉有任何的怠慢。
楚沉:……
他在大楚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子,还没受过这样的礼遇,一国之君亲自朝他道歉……
“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咱们在大婚之时好好弥补太子妃便是。”皇后一脸笑意的打圆场,朝楚沉道:“礼部的人已经在挑日子了,回头有了眉目第一时间送去给你和太子过目,无论是大婚的仪程还是细节,只要你有想法,尽管吩咐他们去办就是。”
楚沉闻言忙点头应是,心中又疑惑又忐忑。今日他原以为自己多半会在宫宴上被敲打一番,说不定还借着大楚的事情,再排挤揶揄他几句,可这些人从皇帝到官员,对他都礼遇有加,丝毫看不出恶意。
总之今天这待遇,让楚沉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甚至“小人之心”的揣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心思,毕竟在大楚之时,即便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每一次在宫宴上,他都要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本宫听国师说起过,你在大楚之时,对天子颇为照顾是吗?”皇后开口问道。
“没有!”楚沉忙道:“太子殿下……与我并不熟识,只有幸在宫宴上见过两次而已。”
楚沉的反应过于突兀,皇后闻言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暮天阔。暮天阔面色微沉,看不出情绪,只淡淡的道:“太子妃说是便是吧。”楚沉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太子十二岁便去了大楚为质,这些年孤身在异国他乡,吃了不少苦。”皇后开口道:“本宫这些年里,每到逢年过节的便忍不住想起他,可怜他一个少年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皇后说着说着眼圈便有些发红,眼看就要哭了。
皇帝见状忙道:“今日太子妃第一次同我等见面,皇后怎么尽说些不高兴的?”
“是,本宫失态了。”皇后忙道。
楚沉闻言看向暮天阔,便见对方面上依旧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
楚沉此前便知道,暮天阔在尧国皇子中排行第九,是皇后所出。但据说暮天阔前头那八位皇子,有许多并非是皇帝的亲子,而是皇帝和皇后认养的义子。皇帝与皇后亲生的只有三位皇子,其中一人早早便夭折了,剩下的便是九皇子暮天阔和十皇子暮天行。
楚沉原先想着,暮天阔既然能被送去大楚做质子,说明他在尧国皇室中的地位,多半不怎么高,说不定皇帝和皇后都不疼爱他。可今日宫宴上所见,楚沉又觉得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一时也有些茫然,搞不清楚眼下尧国王室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别胡思乱想,吃点东西。”暮天阔伸筷帮楚沉夹了菜放到他碗里。
楚沉刚要吃,想起自己早晨吐成那样,心有余悸,生怕在宫宴上再吐了,便将筷子又搁下了。
暮天阔见状面色一黯,却没说什么。
早晨可是他自己说的,对方不想吃可以不吃。
眼看宴席进行到了后半段,席间氛围一直很热络,楚沉看了一眼陆,朝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可以提丹药的事情了。不然再拖下去,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陆轻咳一声,提酒先敬了众人一杯,这才开口道:“此番陆某前来贵国,一是为了护送六殿下,二是奉了太子之命,恳请国师赐药。”
国师闻言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点了点头,国师便道:“此事好说,如今六殿下已经住到了太子殿下的府上,作为回礼,贫道也该将丹药奉上才是。”
陆闻言和楚沉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由松了口气。
没想到一直闭口不言的暮天阔,却突然开口道:“孤,不允”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暮天阔,一时都有些不解。赐药之事,国师和皇帝此前便已经达成了共识,反正尧国不缺这点丹药,给一点也无妨。但众人谁也没想到关键时刻,太子会出来阻止。
“孤与大楚六殿下的婚事,一是为了祈愿两国和平,二是……为了成全孤与他之间的姻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暮天阔开口道:“国师此时将丹药赐了陆小侯爷是何意?难道孤与太子妃的婚事,只值这几粒丹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