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首单纯的曲子,聚在闻灯周身的灵气渐渐散去,而琴音空灵,如山泉漫过山野,清清泠泠,滋润甘甜。
步绛玄在这样的琴曲之中,在闻灯身前,抬起染了血的剑。
手腕翻转,剑身自下而上一挑,剑上劲气溢散,宛如浪潮般涌向他们的人都被震开,像秋风抖落枯枝上的叶似的被抖乱。
萧山算不得巍峨,若是放在寻常,闻灯不消多时便能将山下到山上逛完,眼下却是走了一刻钟,才从山脚来到山腰。
他走在步绛玄身后,打那依山而建的华丽老宅院中穿过,来到后院院外的树林前。
风很冷,吹不绿这片荒林,树枝没有结出半个花苞;地上也不曾种下那些被此间世人唤做“千秋草”的花,不见半点生机盎然,满目凄凄惨惨。
闻灯停下弹奏、停下步伐,伫立在这院后林前,往左右看了看。
步家人或伤或死或跑,宅院里听不见半点人声,整座萧山静悄悄。
“萧山。”闻灯轻声说道,“真是应了萧萧之意。”
步绛玄剑尖指地,语气不咸不淡:“这就是步家了,没什么好看。”
他对这里没有太多感情,打算就此离开,却听闻灯说起:“我想去看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还有步家的剑冢。”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间破旧房屋,和一座葬剑的石棺。”步绛玄敛眸复又掀起,拒绝道。
“可我依然很好奇。”闻灯弯眼笑说着,捏诀将步绛玄剑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伸指到上面一弹,“我觉得它也有点儿好奇。”
不可渡剑对闻灯甚是亲近,很给面子地发出一阵长长的嗡鸣。
步绛玄有些无奈,“真的不好看,看了觉得没意思,可别怪我。”
他拉起闻灯的手走向另一处,用寻常人赶路的速度,走了好一阵才到。
那是一处离步家本宅甚远之所,临着溪涧,看得出这些年里没有来过人,道上杂草丛生,阶前满是青苔痕。
一间同闻灯家柴房般大小的屋子就立于此,门上许多地方都有虫蛀过的痕迹。
门的斜对面是两个石头堆砌起来的台,眼下爬满了藤蔓,但依稀能辨认出,其中一个是灶台,另一个是处理食材的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