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窥了半天,裴怀瑾终于忍不住了,他有些负气的看了林纪年一眼,问道:“半夜三更,皇上忽然大驾寒舍,何事?”
风顺着窗口的缝隙溜了进来,吹的灯火摇曳,连带着影子也摇摇晃晃。
“怎么?”林纪年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走过去把刚才打开的窗关上,“朕没事就不能来了?”
小皇上穿着砖红侍卫装,头发高高的束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把这里当成别人家。
他目光四处逛了几圈,一一看过,似乎对每件东西都非常感兴趣。
最终,小皇帝的目光停在了书桌上。
裴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清楚小皇帝看的东西后,目光一僵,要把桌面上的东西放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
小皇帝已经过去了。
“皇上,”裴怀瑾沉声喊了一声,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一动,闪过一丝慌乱。
林纪年手拿起来桌子上的手稿纸,在微光里打量,他的眉心一拧,似乎是在疑惑。
“故夙兴夜寐,礼之制也。讨贼报仇,义之决也。侧隐之心,仁之发也。得己得人,德之路也。使人均平,不失其所,道之化也。”[1]
宣纸上笔走龙蛇,字字珠玑,只是却并不像出自裴怀瑾之手。
看墨痕,尚未干透,又确实是裴怀瑾所写的。
他又翻看了下一张。
原本上一张还正正经经写的谋略,下一张画风突变。
一整张宣纸密密麻麻写个三个字。
我好困。
林纪年:“……”
他看的那严肃的字体写这几个字,有点惹人发笑。
而且现在可以确定不是裴怀瑾能办的出来的事了。
林纪年根本想象不出裴怀瑾一本正经写下“我好困”的场景。
他透过烛火阴影绰绰的光,缓慢看向裴怀瑾。
只见他薄唇紧抿,手无意识的抓着轮椅,手指的骨结处已经微微泛白,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林纪年看他样子,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在裴怀瑾的目光中,又翻来一张,纸上的落款赫然写着三个字。
楚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