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几乎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陈锋又继续说了下去:“她把手机还回来的时候,说看到你给我发消息,她不小心点了进去,结果手机卡顿,想要退出的时候按错了地方,把聊天记录全部删除了。我只能问她你都回了些什么,她说你回了一句‘别再联系’。”
我的心多跳了几拍,对上陈锋压抑住颓然的双眼。
“我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她是故意的,可是消息既然都发了出去,删除聊天记录也不会改变结果,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
“可是我收到的是一句撤回,根本没有看清你发了些什么,”我忍不住说道,“后来我去医院找你,被唐曼瑶拦了下来,再加上前面的撤回,我以为那是你的意思。”
陈锋紧紧握住杯子,坚定地看着我,“我绝对不会让外人给你带话。”
气氛默了几秒,我仓促地躲开视线,再次开口避开了这个话题:“不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你再去问她也没有什么意义。”
陈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黝黑的眸色划过一片暗光,沉声开口:“小曜,你原本去医院是想做什么?”
“我......”
我脑子空白了良久,发出一声后便卡在那里,有些狼狈的改口:“过去那么长时间,我早就不记得了。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你也该走了。”
“你什么都记得,”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声声掷地有力,“小曜,你其实也心软了对不对?”
我没有出声,陈锋仿佛从这段沉默中读出了更深层的含义,红着眼追问道:“你其实也不想分手,对吗?”
“很晚了,你该走了。”
我生硬地转移话锋,起身准备回卧室。陈锋其实很了解我的弱点,还有那些藏得极深的心思。他只是不爱把话挂在嘴边,也许是真的害怕说开后就代表真正的结束,头一次这样咄咄逼人,逼我做出选择。
我做不出来。
“林曜,我不会走。”
身后传来一阵的动静和小猫的叫声。我回过头,看见陈锋起身正要走来,裤脚猝不及防被要要咬住,困在了原地。他低头和戒备的小猫对视,一人一猫僵持在那里,谁也不第一个动。
陈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也许意识到对面是只猫,抿了抿冷硬的唇角,欲言又止地忍了下来。
这个场面有些莫名的喜感,我叫了下要要的名字,两声过后,小猫才迟疑地松开陈锋的裤腿,迈着步伐走向我这边。
“他也叫曜曜?”陈锋的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嗯’了一声,弯下腰抱起小猫,没有抬头看他,“是‘不要’的要,不是我的那个曜。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我先回房间了。”
“我说了,我不走,”陈锋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这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够,“我会一直等你。”
他在某些方面总是固执得不可理喻,完全听不见别人的劝阻,唯独自己。
我有些头疼,却奇怪的没有升起从前那种厌烦,更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默了半晌,留下一句几乎算得上纵容的轻叹。
“随便你。”
或许在前去医院的路上,我真的有想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想过和陈锋重新在一起。
在他醉酒后从身后抱住我的时候,在他重新叫出我的名字,无视掉一切眼中唯独剩下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之前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成为了我的习惯。不是爱,却仿佛空气般如影随形地围绕在身旁。我总会下意识无视,下意识只看到他那些不好,直到离开以后,一瞬间将空气抽离,窒息的痛苦才让我幡然醒悟,滋生出所有后悔。
这场代价已经远远大过于出轨的快感,后悔来得太迟了一点,陈锋的这句话也来得太迟了一点。我躺在床上,分明疲惫到了极致却又无比清醒,在想外面的陈锋究竟有没有离开,想明天该如何面对他,又如何面对蒋秋时。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从这场错乱的关系中脱身,可事实上从来没有。我仍然陷在这个肮脏不堪的沼泽里,并且越陷越深。
陈锋没有离开,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要要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像是监督陈锋的小尾巴,盯着这个外来势力,不肯松懈。
我醒来后走出卧室,一瞬间看到陈锋疲倦的睡脸,禁不住恍惚了刹那。仿佛回到还没有分手的时候,每晚我回到家,他也总是习惯性留一盏灯,躺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