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让你送我。”辛桃馥说了这么一句。
司延夏顿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挑起眉说:“是不是你露了破绽,被他识破了?”
这句“你露了破绽”说得颇有意思,表面上是关心、推测和疑问,实际上是说“是你自己演砸了,可不关我的事”。
辛桃馥当然听明白了,但他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笑说:“像你我这样的小屁孩斗胆在先生面前耍花招,就要做好被看穿的准备。”
辛桃馥是的是“你我这样的小屁孩”,也就是把司延夏也划进去了。
司延夏被这一句噎着了,心中对辛桃馥再次有了改观。他原本劝辛桃馥帮自己的时候,就说了什么“我会告诉殷先生,是我以同学身份争取了你的信任,从你口中套话,知道你会和殷先生去那里。是我给你下套,你是被我这狐狸给骗了的清白小白兔”这样的话,其实司延夏也不能肯定殷先生会尽信这套话。但只是为了让辛桃馥能放心帮自己,他才这么说的。
没想到,辛桃馥看着是被说服了,但其实心里也知道这番话未必能哄得住殷叔夜。
可辛桃馥还是答应了,为什么?
司延夏再次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辛桃馥。
他认为辛桃馥未免过分镇定了,便不觉笑着挑衅道:“你做好准备了?他现在怕是生了你的气了。”
“不会的。”辛桃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人怎么会跟猫狗认真生气呢?”
司延夏顿了一下,又道:“那难说。”
“一个人真的烦了恼了一只猫或是一只狗,或打、或杀,或弃养、或送走,都是可以的,犯不着堵气。先生现在既然没把我‘遣返’,那不算是认真恼了。”辛桃馥语气平淡,仿佛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现在不理我也好、或者要对我做别的事情也罢,都只是在通过‘惩罚’来‘矫正’我的行为。”
司延夏未想道辛桃馥口中会说出这样一番透彻得像冰块的话语。如此,司延夏又从辛桃馥的脸上看出一种新的气质来。
从前辛桃馥表现的是一种猫的骄矜和狡黠——那种娇态更像是一种包装。现在这个冷冷淡淡的辛桃馥,或许才更接近他的本我。
司延夏抚掌而笑:“既然这样,我先送你。”
说着,司延夏亲自为辛桃馥打开了车门,就像是一个绅士对待一个值得被礼遇的人那样。
辛桃馥径自钻进车子,坐在柔软的皮座椅上。
司延夏随即坐到驾驶座上。
辛桃馥又开口说:“我叫你做的事呢?”大概他也察觉自己语气太冷太硬,便笑笑说:“我可为了帮你把先生也得罪了,学长可别赖我的账。”
“嗯?哪能呢?”司延夏笑了笑,“但我不明白你想要干什么。今天的事情,你确实没真正触怒殷叔叔。但你叫我做的事,若被他知道了,那可不会轻易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