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再不会有比现在更勇敢坚决的时刻,说完之后我干脆闭上了眼,像是等待死刑也像是等待新生。
香樟树叶被风吹动的在头顶沙沙作响,路灯洒下的光像是有温度一般,一点点熨平心里的褶皱,我放缓呼吸,心脏跳动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有力。
半晌,才听得从头顶传来的另一道声音,说:“不好。”
没来得及睁开眼,眼皮上就覆上一层干燥清凉的触感,江捂上我的眼睛微微往后发力,我熟稔地仰起脖颈,等待他的发落。
“避重就轻。”他沉吟着,尾音融化在相触的嘴唇间。
腰一寸一寸地下沉,感觉要折断之前被一把捞回,重新站好,江重重地用牙尖摩挲了一下我的下唇又退开。
潮热的气体从土地里一丝丝地沁上来,空气里流淌着香樟树叶被掰开揉碎的淡淡涩味,其中掺杂几分玫瑰或是蔷薇的馥郁花香。
我有些不敢睁开眼,怕这是最后一个吻,是悬刀落下前的片刻欢愉。
“你还不明白吗?”江的指腹一点点刮过我的眼缝,没来得及聚成串的泪珠被他碾在掌心里,“你走的时候我没有同意,在我这里就不算分开,所以不用问重新开始不开始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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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感觉出差一趟脑子完全坏了磨了两天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等我缓缓再稍作修改晚安!
小晚说是好好说其实还是有隐瞒不过问题嘛还是两个人一起解决吧!
##54
“你还不明白吗?”江的指腹一点点刮过我的眼缝,没来得及聚成串的泪珠被他碾在掌心里,“你走的时候我没有同意,在我这里就不算分开,所以不用问重新开始不开始这种问题。”
他话音落下,定定地直视过来,我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手先一步抬起,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腕骨凉凉的凸出来硌在掌心里,指腹下是脉搏蓬勃的跳动。
我的哥哥终于被我找回来了。
江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而是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去湖边了,”我拉着他的手缓缓放开,暗自吸了口气平稳回复道:“附近有一片人工湖,很大,水很蓝,有点儿像海城的海边。”
也有点儿像江怀生家院子里的泳池。
“你想去看看吗,哥?”我问。
我们并肩走在湖边,秋天的月亮亮的不像话,嵌在远处的山间,但又不似冬天那样冷冰冰的,整个湖面笼着一层暖辉。尽管如此,路过一个坏掉的路灯下时,江还是拉过我的手腕,扣在手心里。
“看路。”他说。
“哦。”我连忙收回流连在他侧脸的目光,垂下眼看着脚下一长一短两条影子,随着路灯的变化,一会儿挨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唯一不变的是拉在一起的手,情不自禁地前后晃了晃,影子也跟着晃动。
我知道江是看出了我不愿再多坦白什么,尽管他一边指责我“避重就轻”却仍旧主动越过了这个话题,大发慈悲地原谅了我。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我又一次利用了他对我的宽容,或许说纵容更恰当一些,就如同当年在江的纵容之下我才得以走进他,把我无处安放的爱一股脑儿塞给他。他又宽大地给了我第二次机会。
我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况且我们现在远在春城,离他妈妈那么远,江怀生又躺在医院里,没人能再让我们分开。
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我无意间攥紧了拳头,拉着我手腕的那只手也随之紧了紧。
“冷了吗?”江停下脚步问我。
“有一点儿,”我这才察觉到他的掌心也是冰凉的,手腕一翻两只手变成十指相扣,晃了晃,“哥,我们回去吧。”
那天晚上,江并没有跟我上楼,也拒绝了我陪他一起去接江的提议,他把我送到小区门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灯从远处照过来,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一他来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学校门口的小吃车冒着袅袅热气,同学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嬉闹着,我叫住他,不知天高地厚地问他能不能等等我。
江怎么说的,他一手扶在车门上,隔着车身直直地望过来说“好。”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一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按在我头上揉了揉,他催促道:“上楼吧,早点睡。”
“好,晚安,哥。”
“晚安。”
在他迈上车前我又兀的出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