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他从来没那么温柔过,甚至连他进入自己身体时也没有丝毫疼痛,祁白露喘叫着,他喜欢极了这一次,甚至喜欢到想哭,被填满的感觉那么鲜明,那么让人羞涩,可是当他推开他的脸努力看他,盖在他身上的人却突然变成了阮秋季。
祁白露从梦里醒来,却发现自己是半勃的,他侧躺在床上,把手伸到下面zì • wèi,眼睛看着对面那张穿衣镜,镜子里只照出了他一截扭动的膝盖,他绷紧的小腿线条和脚趾,以及蹬在雪白床单上的赤足。他觉得自己不管是想郑昆玉还是阮秋季都是一种罪恶,于是那点欲望仿佛永远填不满,最后***的时候,他只感到难过以及深切的孤独。
早餐外卖到了,程文辉拿了吃的进来,这一次程文辉不跟他客气,把他手里的香烟拿走掐灭,在他手掌里塞进去一个三明治,道:“你昨晚就没吃一点东西。”
祁白露低头看着食物,看到了夹在最中间的那层热芝士。程文辉问他想什么,祁白露忽然道:“zuò • ài不能解决问题。”
手拿汉堡的程文辉愣住了,这一次他虽然听清楚了祁白露的话,却完全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祁白露继续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他们吗,你觉得我为了爱吗,不,不是爱,没有爱,什么都没有。怎么样都不对,好的,坏的,都不对。”
程文辉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了,因为祁白露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语无伦次,不合逻辑,不像是正常人说的话。
祁白露试图慢慢地找回语言组织的能力,轻声细语道:“我害怕被放弃,你不能再放弃我一回了。我不想一个人。有很多的虫子,就在石板底下,你掀开看,下面全都是。我也是。如果他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害怕,不会是今天这样。”
他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程文辉有点被吓到了,吓得半天没敢说话,他盯着祁白露的表情,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精神失常”的痕迹,便站起来去打开客厅里所有的灯,让客厅一下子被明媚的暖光填满,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程文辉走回来时,给他倒了一杯水,祁白露很正常地说“谢谢”,他端着水送到嘴边,手有些抖,但还是喝了下去,只是当他很努力想把食物放到嘴边时,每一次都失败了,他咬不下去,更咽不下去,就好像他拿的不是三明治,而是鹤顶红。
祁白露又试了很久,可他的确吃不下,试到最后眼里甚至有泪,程文辉这才想到他有点像药瘾发作,问他要不要吃镇静剂。祁白露点头。程文辉站起来想要上楼去拿药,忽然看到身后的客厅门口立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程文辉悚然一惊,因为他根本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外头都是倾盆的雨声,郑昆玉一只手握着伞柄,伞拄在了地上。他穿一件深色长风衣,扣子系得松散,全身上下有很明显的被风雨淋湿的痕迹,甚至眼镜片上也溅了雨珠。
郑昆玉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依旧是不怒自威的气场,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忏悔、挫败的情绪,仿佛那个正在被全世界唾弃辱骂的罪犯不是他。除了两鬓的发丝微乱,在他身上只能看出一丁点的疲态。
程文辉不知道该不该回头提醒祁白露,而郑昆玉自始至终都紧盯着祁白露的侧脸,都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多久。
程文辉离开沙发,觉得给他们两个留下私人空间比较好,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祁白露的语气近乎绝望,很用力地对着手里的三明治说了那么一句。
“我恨他。”
第68章宁为玉碎
这样的情境,程文辉做不到无动于衷离开,他回头看了祁白露一眼,对着郑昆玉叫了一声:“郑总。”他只是单纯在提醒祁白露,人来了。说完之后照旧按原路走开,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从郑昆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祁白露还保持原来的姿势,身上穿着三天前的那套睡衣,什么表情却看不到。或许他震了一震,或许那只是郑昆玉的幻觉。
关门声,被一下子切断的乱坠的雨声,雨伞搁置声,郑昆玉没有换鞋,皮鞋踩在地板上,很清晰的一串脚步声,甚至还有淋湿衣物的摩擦声,每一道声音都像案板上陈列的食材一样分明。祁白露听到他走近了,就停在自己的跟前。
那双皮鞋上沾了一点泥渍和雨渍,想必是穿过花园时溅上的。祁白露放下手,手上的三明治掉回盘子里,他抬头看过去,郑昆玉正垂着头看他,他身上有雨水的味道。这味道带着凉意。